齐缨睁开眼,看到屋里样貌,反应了一会,然后看见耿知襄自帘幕外走进。
寨主,她恍惚叫了一声,耿知襄坐到床边,她很努力才控制自己原地不动。
屋里没有点灯,有点暗,这会儿是早上还是傍晚,她也说不出来。昨晚是睡在顾霄怡那里的,但耿至说过,他已在回来的路上。
果然自己就是一时情急焦虑,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耿知襄听她叫的这下,面上没什么反应,看向她头上的纱布:还疼不疼?
不疼。
他顿了顿,饿么?
不饿。
但沈大娘端来盥洗的水盆,梳洗一下,几碟小菜清粥又端到旁边。
齐缨不敢吃,耿知襄面无表情:先吃饭,怕什么?
寨主!我没有杀三当家的,她瞬时绷不住,抓住他的胳膊,是四当家的,他的刀还在那里,伤口也对得上,耿至和、和、和二当家的都查验过了!
她牙齿格格作响,也不知道是提到老二怕的还是恨的。
前两日老二忽然跟着耿至和大夫来探视,把她吓了个半死,还听见他说,那时早觉得老四不太对劲,没想到一去找就见了那间破屋里的惨状。
就算没有介入很多寨子里的事,齐缨也知道,比起老二和老四,老三一直最得耿知襄的信任,去办要事、留人镇守,如果耿至分不开身,就一定会有老三的安排。因此不管老二是什么目的,对上那双细长Yin森的眼睛,她知道这次就是再恨,恐怕也别无选择。
耿知襄忽然翻起她的手掌,上面有几道好了一段时间的浅伤,是那时给他拔刀时划到的,此外右手是一处新伤,伤口不深,但痕迹参差不平。
我折了一根木条,齐缨眼前一白,三当家的想强上我,我情急之下扎了他一下,很轻的,我的力气这么小,他的体格那么大,我怎么会伤到他呢。
寨主!她扎进他怀里,抱着他脖子,带着哭腔,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失身,你信我!
她不知道老二老三老四后面对她做了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就算真被玩了个遍,只要耿知襄不知道,就应该不会杀她,不会把她扔到赵二娘的院子里做公ji吧。
若是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信你呢?阿缨,耿知襄抚着她头顶,我说真的。
齐缨听了一下就哭了,缓不过劲,又极度没有安全感,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我说的都是真的,寨主!
不管你告诉我什么,我会信,不会要你偿命,也不会用任何方式伤害你,
耿知襄扳着她的脸面向自己,齐缨的眼像是烫到一样要别开,他手掌定住,她不得不迎视他。
就算你杀了人,就算你失身了,他缓缓出口,眸子深邃,发生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哪怕再离谱,我都信你,然后把该处置的人,都一一处置,让你满意,
她眼里显出惊疑,他继续鼓励着,一手把她额际碎发往耳后捋:我保证。
齐缨惊疑不定。
这几个首领之间的情势,她已经拿捏不定了。老二做了什么她说不准,可强忍得这一时,至少自己能脱身,老四能扫地出门。而耿知襄这是要如何?
这一点都不好玩。
她把视线移下几分,垂睫看着他的鼻梁,语气前所未有的乖巧:我说的都是真的。
指尖在脸上揩拭,一颗一颗的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涌。
先吃饭吧。
耿知襄说道,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把粥碗端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