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阳把他的沉默当成允许,恳求道,“你教一教老姚嘛。他……”
老姚打断了纪夏阳的话,“我洗个澡再问行吗?”
纪夏阳没心没肺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一丝尴尬,干笑,“对哦,先洗澡吧。”
凌子清看在眼里,有数了。
这两位也不是看起来那样好嘛。
凌子清觉得自己留下来会让这一份尴尬的平静持续下去,果断说,“我有事要走了。电饭煲煮着粥,定时结束就可以吃了。”
纪夏阳吓一跳,“啊?你要走了!?什么事啊?”
“新项目的……”
“明白了,我送你。”
纪夏阳听到“新项目”就想起被会议支配的恐惧,马上切到送客状态。
凌子清本想拒绝,看到老姚在打量家中的东西又变了主意。
“好,麻烦你了。”
*
外头的大雨还没有停下。
纪夏阳决定送一送,才提议就看到凌子清微抿唇角似乎不情愿。
他感觉要被拒绝了,脑袋里刷地冒出了好几个劝说的理由:你送我回家、我也送一次才公平,打车不方便,坐我的车子比较好,正好试试新车子的性能,我睡不着,想兜个风……
咦,他反应挺快的嘛。
咦,子清没拒绝,答应了!
纪夏阳开心,屁颠屁颠去送人,只来得及跟老姚说了一句,“你随意。衣服随便挑,东西……哦,给我留点粥,不够点外卖!我请客!”
老姚比了个OK的手势,“慢慢开车,注意安全。”
纪夏阳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却注意到凌子清已经在车边等待了,“走了,别送了。”
老姚并没有送他们的打算,挥挥手就转身回去了。
路上,凌子清没怎么说话,看着玻璃窗上的雨滴发愣。
纪夏阳犯困,习惯性开始叨叨,“哇,那边的树被吹倒了,刚才风得多大啊。红绿灯都被洗干净了,看起来新新的……哎?”
纪夏阳在红灯前停下,抽空看一眼副驾。
凌子清在盯着前窗滑落的雨滴发愣。下巴微微昂着,与纤细的脖子构成一条流畅优美的线条,鼻子从侧面瞧来更显文气,眸子像是泛着水光那般明澈晶亮,微微颤动的长睫毛有一种纤细戳心的美。
好一个“侧脸杀”。
纪夏阳看懵了,感慨:子清什么角度都好看啊。
突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顾盼流转,转到他这头来了。
凌子清说的是正事,“我把手表落在你家了。”
纪夏阳偷看被抓个正着,赶紧扭回头故作无所谓,“哦……放哪了?我回头帮你找找。”
“客厅的茶几。”
“哦,我回头找找,今晚给你送过去?”
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纪夏阳暗暗补充,没说出口。
凌子清已经拒了,“不用,我明天再拿。”
纪夏阳失落,看到绿灯就“摁”一下喇叭催前边的车子。
他赶上了这个绿灯。接下来是一路通顺,别说堵车,连个红灯都没遇到。
凌子清下车前说了一句,“有本书叫《求职指南》,挺适合老姚的。”
纪夏阳懵了一懵,终于想起家里有一个求职失败的朋友需要安慰,赶紧回家。
然而,老姚不需要他的安慰。
翘着二郎腿,吃着外卖,看着电视,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回来啦。”老姚抽空敷衍了一句。
纪夏阳翻个白眼,转头找手表去。
大茶几上摆满了外卖包装袋,小茶几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纪夏阳纳了闷了,“老姚,你……”
老姚这才回神,看到他皱眉就说,“啊,我先吃了。你的那份没开呢,在保温箱里。”
纪夏阳点点头,拿出手机,“外卖多少钱?”
“500。”
“转你了,你有没有看到茶几上放的手表?”
老姚确认收款,才问:“什么手表?”
纪夏阳不知道,只能回忆一下凌子清戴着的样子,“好像是深色的……”
老姚听笑了,“没看见。你那么多手表,找一块差不多的不就行了。”
“不是我的,是子清的。”
“咳。”
老姚被可乐呛到,来不及抹嘴就起身,“那麻烦了。你吃饭,我来找。”
纪夏阳注意到老姚的裤子口袋是鼓着的,皱皱眉,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戳破,“行,我吃饭。”
他知道手表就在老姚的口袋里。
但是说出来,就撕破脸了。
老姚最近手头紧,又找不着工作,琢磨出了一套从他身上刮油水的办法:一起吃饭,先付账然后报个大数,借东西不还,回头当二手变卖等等。
纪夏阳永远记得当年老姚在乱斗中死死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