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庄外的那些树木,不知何故枯黄了大半。
司空远远地一眼瞧见,不由道:“奇怪,才走了十来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魏凌波不知他说什么,道:“怎么?”
司空道:“树都枯死了,有些甚至像是朽了好几年一样枝叶发黑。”
魏凌波面色一变,伸手捉住他的马辔头不让他前行,凝重地道:“你仔细看看,哪个地方腐朽得最为严重?”
司空道:“东北角。”仔细一看又道,“像是那边有什么传染病,从那里往四周扩散开的。中间黑压压的全朽了,四面焦枯,再远些的则叶片发黄。”
魏凌波怔怔地听着,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家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大不了这些树烧掉重栽也是一样。”司空眼珠一转笑道,“换成种桃树如何?前些天经过那片桃林的时候我就在想了,你在桃花林里的样子实在好看,真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而且再过些时日还很好吃……当然你现在就既好看,又好吃。”
魏凌波被他逗得一笑,继而敛了笑容道:“烧了也不起作用,那是剧毒侵蚀而成,不止树木,泥土空气里也全都是。若再被雨一淋,只怕湖泊河流里也都要染上。”
司空吓了一跳,道:“这么厉害?”
魏凌波蹙眉道:“那本来是我设在那里以防万一,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机关。怎么会突然被触动了?若是钩玄做的,他又怎能活着回到枫林?”
司空道:“莫不是有人误闯?”
魏凌波缓缓摇头,道:“外面阵法建成以来,附近人因为走进树林再怎么走也只会绕回原地,皆以为这里闹鬼,是以等闲不会有人进去。何况就算进去,他们至多也只能绕回树林之外。”
“那进去的那个人,要么像杨英那么好运,要么就是懂得你的阵法。”
“触动那样一个机关可算不得运气好,可是懂得阵法又怎么会闯入其中?除非……”魏凌波脸色再一变,道,“你带我去镇上,找一间绸缎铺子,我有话问那里的人。”
“你送给方城他们的那些产业?”
司空拉着他的马缰,两人一起掉头去向镇上。魏凌波咬着牙道:“但愿和他们其实没有关系。”
镇上不逢集,实在有些萧条。好在铺子依旧开着,整座镇子也只有这么一间,并不难找。
司空与魏凌波在店前驻马,店里正闲着的掌柜看见已经急忙抢出来,叫:“公子!”
魏凌波喝问:“方城呢?”
“正想找公子问一问,方管家那天醒了之后,一定要回庄中找您,我们怎么也劝说不住,只好叫小刘同他一道前去。结果走到树林外,小刘听见里面那个杀手在笑,才要把他硬拖回来,他却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阵里!”
“没再出来?”
“没有。后来再去看,树林里好像冒出奇怪的烟雾,碰到它的树木全都干枯发黄,我们不敢走太近,只好……”
魏凌波咬牙道:“糊涂虫!”
司空听得明白,道:“是他故意进去,想要与钩玄同归于尽。”
“重伤成那样,还要Cao这份多余的心,实在是……实在是……”
魏凌波实在是很想怒骂几句,然而话到口中却怎也吐不出来,反而不禁落下泪水。司空轻抚他脊背微叹道:“他这份心也是真的为了你好。”
“我已将他赶走,是生是死与他无关,还要他这份心做什么!我只道再过几年,他总也不会再记得这些,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地过他的日子……”魏凌波语声哽咽,双手紧握着,好容易才说完,却已经泣不成声。
方城到底是与他一同长大,最为亲近的仆人。
掌柜的诚惶诚恐地道:“那方管家他……”
“他要去阵中送死,你们就是将他打晕了也不该放他出去才对!”
“我们……”
“闭嘴!”
魏凌波脸孔一寒,浑身陡然暴起的一股暴戾气息,激得掌柜的浑身一颤,讷口不言。
魏凌波转而道:“司空……”
司空宽慰地道:“我去将他尸骨取出,厚厚安葬。”
魏凌波摇头道:“不成,里面毒性太重,你进去也……”
司空道:“你好像忘了我们还没去萧家,唐长老应该还在。”
魏凌波一怔,道:“我确实忘了。”
司空温和地道:“我们这就去请他看看怎么化解那些剧毒。”
魏凌波没有别的主意,只能点头同意。掌柜的见他们这就要离去,忍不住问一声:“公子,我们这边以后谁来管着?”
魏凌波实在没心情再理会这些事,何况这些事一向也都是方城在管,冷冷地扔下一句:“你自己管着就好。”便与司空头也不回地纵马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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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重言确实还在萧家,不过心情好像不怎么样。
看见司空和魏凌波一起出现的那刹那,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