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穗穗当筹码,我只能缴械投降。
复|吸那么理所当然,陈有德让我在那边发展下线,我带着十一中附近混的那三个人,行事毫无避讳,因为我就想破罐子破摔。
可能是兄妹间特有的感应,那天在Windsky,我拼了命地逃走,就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幅烂人的样子。
我害怕她失望的眼神。
……
2019年5月6日。
昨天,我把陈有德的行踪匿名交给了警局。
我知道警察最近在追查我们这一伙人,陈有德作为一群人的上线,是重点缉拿对象。
那天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我在梦里梦到了妈妈,阿穗和小旭。
梦里我跟阿穗说,哥哥有罪,但哥哥在努力赎罪。
虽然我知道,匿名邮件发送成功时,离我的死期,也不远了。
今晚的月亮一点都不圆。
我好想回辛夷镇,把妈妈烙的玉米饼端到老槐树下,跟家人再看一次辛夷镇的月亮。
……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温穗不记得这是顾麦死后看的第几遍。
每一遍都心如刀割。
在辛夷镇办完顾麦的丧事后再回C城已经是两个星期后了,顾青禾开车送她回霍家,等红灯时望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办完丧事温穗坚持要回来,油盐不进,温玉梅气得病倒了,温穗在家服侍几天,把她的病医好才回来。
期间,霍镇庭还特意去了趟辛夷镇,听说日记在她那,还满脸善意地特意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跟顾青禾都清楚,日记虽然成不了证据,但多少在他心里是个疙瘩,他在问她封口的条件。
温穗头上的白巾还没取下来,她弯眉,苍白着唇,在顾麦的灵堂对他笑了。
她说:“我想明白了,我哥已经死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思。”
“我只求能回C城把高中念完,答应少爷的我没忘,我会继续把少爷的病医好。”
霍镇庭先是意外,然后舒眉笑了。
“这当然没问题,你能陪在阿希身边自然是好的,要是能考上好大学,我也很乐意继续资助你的学业。”
温穗低头,道了句感谢。
这一幕被温玉梅看到,她当着灵堂那么多人的面,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问她,温穗你还有脸吗?
她咬破了唇角,却依旧挺直了背,一声不吭。
很快到了霍家,下车时,温穗想接过行李,顾青禾没松手。
他紧皱眉头,望她时神情凝重。
“穗穗,你只想好好读书我可以在外面租个房子给你,没必要非得回这里。”
他怕她多想,心里难受。
温穗笑,从顾麦下葬完那天起,她恢复了从前常常对人带笑的样子。
“这儿挺好啊。”
“不然爸你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肯回去,一心一意待在这里不是吗?”
顾青禾噎住,不知该怎么回她,一转眼,她提着行李已经走进院子里了。
“穗穗回来了!”一楼传来文熙惊喜的叫声,很快,二楼阳台匆匆冒出一个人影,看到底下的人,飞快闪进房里。
没有十秒,他人就站在了门口,跑得满头大汗,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看着她眼睛闪烁了万千情绪,有喜有悲,有惊慌也有不知所措。
他默默接过她行李,走在她前面,径直上楼去她房间,走几步回头,看到她跟上才安心。
少年的背脊微弯,白色家居服下,对称好看的蝴蝶骨给衣服添了褶皱,他瘦了很多。
到了她房间门口,他站在一边不动,温穗转动把手想开门,却在那一瞬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的拥抱很生涩,很拘谨,或者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他双手握住她肩膀,强硬让她贴近自己的胸膛。
他握得很紧,温穗感觉自己的肩骨快被碾碎,所有难以抑制的情绪,在此刻迸发。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耳边的声音,很沉,很哑。
“不回来又怎样?你身边有文姨和文熙,如果想找人陪你上学,平时好好照顾你,霍总应该轻而易举就能找人替代我。”
她在他面前,语气突然激烈刻薄起来。
霍希光眼神慌了,突然拉住她手腕,把她拉到面对面。
“没人能替代你。”
“如果你这次不能回来,我就把你家的破房子买了,然后住在你家不走了。”
他眼神炙热认真的光,让她相信他不是在玩笑。
温穗嘴角有了笑意,而身后的楼梯,刚到家的霍镇庭刚好上来,恰好听到这番话,脚步骤然停下。
温穗踮脚,凑在他耳边,像是很亲昵温柔的模样,对他说:“少爷,记住你今天的话。”
余光对上霍镇庭的眼神,她眼里的笑意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