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冷星的早膳又恢复了从前的水准, 每一丝细微处都极合她的心意, 于是她知道大玉玉殿试考完了。
冷星一边吃着早膳, 一边不时往门外看一眼, 脸上带出些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细微期盼。
苏麻喇姑却悄悄瞧进了眼里去,所以即便主子的早膳吃得开心又安静, 她的心情还是慢慢沉郁了下去。
原本还想着等殿试发榜之后,可若,若对方没有分寸, 她也只好快刀乱麻了。
吃过早膳,冷星照例出门玩了, 最近心裕说缺银子使, 又不愿意做没有意思的买卖, 他们便商量着建个马场, 专门赛马的马场, 也很是忙着呢。
殿试完头一日, 冷星隐有期待, 苏麻喇姑隐有忧虑,张廷玉没有登门,冷星出门玩了。
殿试完第二日, 张廷玉没有登门,冷星有些个不高兴的吃过早膳出门玩了,苏麻喇姑面带微笑。
殿试完第三日,张廷玉仍旧没有登门,冷星吃过早膳开开心心出门玩了,苏麻喇姑心神神情彻底放松缓和下来,又微妙的对张廷玉生出了些同情,他花了一个多月叫主子习惯并依赖他的存在,主子三天就把他忘了……
第四日,冷星和苏麻喇姑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而乾清宫中,读卷官正在整理评选出的前十名的考卷,准备呈献到康熙面前,由康熙御定。
上书房里,张英心神不宁,不时往乾清宫主殿的方向张望。
同僚高士奇笑着拍了拍他,“令公子的才学不俗,必在前十之列,张大人不用过于忧心。”
张英勉强笑了笑,他虽也忧心自家儿子的殿试成绩,不过同别个担心自家孩子落榜的不同,他是怕他没有分寸,考得太好。
他的儿子他知道,聪明,毫不收敛的聪明,从前因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聪明,他读书上头并未下多大的功夫,远不如大儿子卣臣来的刻苦,可这一年来,却是真真下足了功夫。
那股子势在必得,竭尽全力的狠劲拼劲叫张英又惊又怕。
才不过十八岁的举人,即便这次没考中又能如何,再等一届,也不过二十岁,再说他如今已经中了进士,一个十八岁的进士,便是名次差了些又能如何?
他在着急什么?他想要向谁证明什么?
张英每每细想,便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前年,纳兰明珠卖官之事便闹得沸沸扬扬,而去岁,又因结党营私被御史弹劾,而被皇上罢黜了,纳兰明珠从来都是支持大贝勒的,衡臣他,他也和大贝勒走得很近……
外头传来内侍传唤主考官入内的声音,张英心下一紧,转头往屋外看去,既不希望又毫不意外的在等待召见的队伍中看见了自家儿子。
张英微微叹了口气,自来聪明人都心高气傲,都是敢于去赌的,他拦不住他去赌,只能尽量压一压他,让他的位置不要太高太重,不要陷得太深。
“高大人,”张英起身走到高士奇的桌案旁边,他知道眼前这位高大人虽是由索额图引荐入仕的,但于索额图也并不全然和睦,“老夫有一事相求。”
李光地拿着考卷准备入内时,一个小太监凑到他身旁低语了几句,李光地神色不变,只眼角余光往上书房瞥了一眼,而后神态自若的理了理手里的考卷,悄无声息的将放在头一个的考卷调换到了第四位。
张廷玉一直注意着李光地的动作,隔得太远,看不清考卷上的名字,但他知道,应该是父亲请人将他的名次被往后压了压。
张廷玉低敛着头,眉目不动,全然一副安分恭顺的模样。
李光进入殿内,将考卷呈上,康熙依次阅卷。
虽说临时改换了名次,但李光地的神色安然得很,皇上虽然会依次看完前十的考卷,但每每往后,便看得越快越不入心,一般来说,主考官呈上来的顺序,便是考官们排定的名次,而若无意外,皇上不会调整主考官呈上来的名次。
而这事也说不上结仇交恨,毕竟是人家的父亲所请,又是压名次而不是抬名次的事,并不会挡了谁的路。
不过,千算万算,康熙微微抬眉,“张廷玉,朕怎么瞧着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李光地笑着答道:“张廷玉乃张英张大人的次子。”
“原来是张英的儿子,”康熙笑着点了点头,但,“这笔字,朕好像也眼熟得很。”
李光地一愣,这个他却是不知道了。
张廷玉竟有门路将自己的笔墨文章呈到皇上面前?
康熙也不用李光地回答,只是因着这份眼熟,所以对张廷玉的考卷格外多了些认真,而认真一读后,便又格外重视起来。
“朕瞧着他论经济这一块写得最好,里头有不少时事,尤其是对证券和存储这一块的说道,还有这货币,货币与需求,”康熙说着笑了起来,“朕想起来再哪儿看过了。”
李光地笑呵呵的看着康熙,脸上恰好的流露出两分疑惑。
康熙笑道:“说起来,朕差不多十年前,就见过他的文墨了,他和太子、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