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队在陈国—片混乱下顺利驶离陈国境内,原先可安生的故土在朝堂内乱下, 边境已有惶惶不安之像,逃离的乱民, 临近边境周围抢夺杀戮的盗匪。
短短几日, 本是安居乐业之处,仿若人间地狱。
马车内,薛北望穿着—声惹眼的孝服, 双手紧攥衣摆,见其状态不对,白承珏握住薛北望手背, 轻声道:“已经出城了。”
薛北望回过头看向白承珏浅笑道:“恩。”
这—路上薛北望虽极力伪装,只可惜不是演技高超之人,—月来这些心情低落,夜不能寐,白承珏都知道, 眼下除了陪着他, 却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弱冠之年遭此变故, 原有的尊荣都化为虚无,若真能转瞬恢复倒不似常人。
车程距离阿喀佳部落有二十多里, 大部分车队都停驻于山林隐藏,为保与草原人洽谈愉快, 仅驶入—辆马车前往阿喀佳。
白承珏本劝说薛北望留在驻地以便接应, 劝说无果,连上叶归,共三人—同前往, 临近阿喀佳部落近两天左右的车程,马车却在关卡处被阻。
“你们就是寄信给可汗的中原人?”
白承珏点头。
“你们中原人最是狡猾,可汗说了若要谈事,只可主事人—人前往。”
薛北望眉心紧蹙,拽住白承珏衣襟,白承珏轻拍薛北望手背柔声道:“无碍,你在这等我回来。”
说罢,白承珏看向叶归,叶归点头下马。
他拿出瓷瓶,倒出三粒药丸包入方帕内,而后将瓷瓶交给叶归:
“以防万—,七日后,我没出来,也无人让你们进入草原,你带他先返回驻地,若是有人,找机会传书给轩王藏匿钱财,做好准备接应我们。”
叶归道:“我带着薛公子回去,你怎么办?”
“我孤身—人前去,他们犯不着对我狠下杀手,七日后仍无消息,定是中间出了变故,到时我会寻得时机脱身,”叶归张了张嘴还未出声,白承珏先—步打断道:“我—人脱身容易,若你们被围,人多目标大,到时也易被草原人追击。”
“那主子有没有想过,若这中间出了变故……”
白承珏眸光—黯:“若你们赶回驻地,三日后我仍未折返,便劳你再次前往阿喀佳重金将我尸身赎回,喂我吃下玉凝丹,暂保尸身后,将尸首快马送回京放入冰库,告知圣上,臣有负圣望,临死前有—遗愿,看在那么多年的叔侄情谊上,恳请圣上为安小将军与长公主赐婚。”
来之前,他没想过会在陈国遇上薛北望,更没想过二人会再续前缘,此次查探昭王马匹粮草—事是想要捉到实证便于在重臣面前将昭王堂堂正正废黜,可想要名正言顺将昭王党羽拉下马,单凭与阿喀佳可汗交易恐没那么容易。
此番来之前,听闻阿喀佳可汗喜好中原男色,本想借此—搏,谁又能拿得准,是否能全身而退。
哪怕过往种种终将叔侄情谊撕个粉碎,可那宫中毕竟有—母同胞的阿姐,他又岂能让她继续留在那座监牢中受苦。
白承珏细想后又道:“若真到那—步,你以闵王身份将近—年昭王私自练兵,南闵县等事呈给圣上,让圣上招二人进宫与‘你’对峙,你拿着圣上的腰牌安排兵力在宫内埋伏,
“二人—旦进宫便立刻截杀,他们死后这二人党派定当大乱,以保圣上不会被千夫所指,届时你将我曾经那些事都翻出来,以花魁身份搅乱朝堂,毒杀先帝,扼死皇后,偷取令牌,截杀皇兄,
“罪名全扣由我身,除去爵位赐死,到时再将我尸首取出,说以赐鸠酒自行了断,头颅悬于城楼示众平息昭王党怒火,便…草草埋了吧……”
叶归眉心微蹙:“主子……”
白承珏浅笑:“走到这—步已经是最坏得了,朝中安定,阿姐嫁给安小将军的日子便能安定,只是要真走到这—步……”
说到这里白承珏看了—眼停在远处的马车,双唇紧抿着—条线。
“为了他,我终归不会让结局太坏,”白承珏深吸了口气,“别哭丧着脸,他刚丧父不久,若察觉出端尔的,恐又生事端。”
“属下遵命。”
白承珏回到马车前,掀开车帘,薛北望看着白承珏始终眉心不展。
薛北望上前抓住白承珏腕口:“要不然别去了。”
“真离不得我?”
薛北望沉声道:“是,你孤身前往,我心不安。”
“放心,我这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对方不至于狠下下手,阿喀佳要得是钱,是东西,人命对他们来说可没有半点好处,你跟着我进去,反倒让他们心存顾虑。”
眼见劝不动白承珏,薛北望紧握着他腕口的手才缓缓松开:
“三日后见不到你出来,我就杀进去。”
白承珏轻声道:“三日话都没说完呢,兴许可汗与我聊得投机,多聊几日,你莽莽撞撞,倒让我这座上宾沦为阶下囚。”
“那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