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完,孟潆便打断了她的话:“这佛门清静之地四处都是人,安全得很,不会有事的。”
“再说,这会儿是大白天,又不是月黑风高之时,坏人也不蠢笨,不会这个时候出来的,放心吧。”
听自家姑娘这么说,慧芯才折返回去拿披风去了。
她并未发现,不远处的一处假山后正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她二人方才的一番话竟全被他听进去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孟潆在宫中遇见的定王谢琰。
谢琰朝孟潆那边看了看,唇角微微勾了勾,眸子里浮出几分兴致来,对着身后跟着的小沙弥道:“本王竟不知,这孟四姑娘倒是有几分意思,及时行乐?竟和本王一样的想法。”
他话音刚落,小沙弥脸上便露出几分难言之色,似是这般言语有多不妥当,只碍着他的身份没敢点出来。
谢琰瞧见这小沙弥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感慨开口道:“你师父也不是古板之人,怎生你这小和尚这般无趣?”
他声音爽朗,没有刻意压着,正好传进不远处坐在石头上赏荷的孟潆耳中。
孟潆下意识朝这边看了看,只见着从假山后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男子,前者是一个身着僧衣的小沙弥,后者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袭墨蓝色锦衣,身材极为修长,锦衣的领口和袖口处都拿银丝线绣成茱萸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忍冬纹腰带,腰带上只配着一块儿和品质极佳的羊脂玉玉佩,侧脸如雕刻般分明,薄薄的嘴唇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来,虽看不清正面,却十有八九是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随着他缓步而行,孟潆的视线不自觉追了上去。
不曾想,下一刻那人却是冷不丁转过身,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这一转身,孟潆自是看清了他的长相,顿时就愣住了。
这,这人竟是那日在宫中遇见的定王谢琰。
她的脸色驀地一变,下意识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许是站的有些急了,一时没站稳,身子微微晃了晃,随后才站稳了。
在这片刻的功夫,那人却已经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孟潆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梅花脑的味道,和她那日在宫中撞到他时闻到的味道一样。
原先她也并不知道这香叫梅花脑,实在是那日她身上沾染了平日里没有过的香气有些觉着奇怪,后来紫令才对她说这是梅花脑的味道,定是方才从王爷衣裳上沾染过来的。当时紫令说定王不喜沉香、苏合香,平日里用的都是梅花脑。
随着他走近的脚步孟潆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暗暗腹诽了一句“美色害人”,才想着要不要装作不认识,毕竟她和这定王也只见过一面,她不信他还记着她。
这念头才出来,孟潆便听对方带了几分兴致问道:“孟四姑娘如此盯着本王,可是想和本王同行?”
孟潆心中一阵后悔自己方才盯着他看,忙后退半步福了福身子行礼道:“臣女见过定王殿下。”
对方没有叫起,只笑着问道:“怎么,方才直盯着本王看,这会儿本王给你看你却不敢看了,是觉着本王是那生性乖戾喜怒不定之人吗?”
孟潆被他的话问得心下一惊,下意识摇了摇头,大着胆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他那双极为好看又含着几分戏谑的眸子。
对方又道:“摇头,那就是觉着本王是好人了?”
“既如此,便陪着本王一同走一走吧,毕竟孟四姑娘你也闲来无事,坐在石头上看这片无趣的荷花许久了,想来也看腻了。”
听着他的话,孟潆一时愣住,眼睛里掩饰不住露出诧异和震惊来,俨然一副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番话的模样。
孟潆想着,一同走走,这人是忘了她差点儿就成了他的弟媳吗?即便不是,孤男寡女共处,若是被人看到……
许是孟潆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对方忍不住轻笑一声,开口便是:“差点儿是毕竟不是,孟四姑娘你说本王说的对是不对?”
孟潆实在不知如何接他这话,却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瞧见和他私下里在一处。
她迟疑片刻,终是鼓起勇气福了福身子开口道:“王爷莫要打趣臣女了,臣女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王爷了,臣女告退。”
说着,孟潆趁他还未说话便快步从他面前走过,俨然一副逃跑着再也不想在他面前呆上一刻的模样。
谢琰愣了片刻,后又心情极好的朗声笑出声来,视线从孟潆身上收了回来,才要抬脚离开,便见着几步远的地方石头边草丛中安安静静躺着一只如意形状青色缎口荷包。
谢琰上前弯腰捡起,只见荷包上拿彩线绣着兰花的纹样,上部的抽褶处穿了一对绦绳,拿紫红色碧玺穿过,绳的尾端各坠着一颗绘着兰花的瓷珠,煞是Jing美。
谢琰又朝孟潆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唇角微微勾了勾,就将荷包收了起来。
身后的小沙弥瞧着他这动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想捡着东西不该是交给失主吗?莫不是那孟四姑娘不小心得罪了这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