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春政向来对这些琐事的日常事情格外的感兴趣。
于是在倾听他所描述的日常故事时,也慢慢的了解了他自己的故事。
穷苦人家往往会很在意衣食住行,对此谈论的也比较多。不管在哪个时代,在他们的视线里物价都是飞涨的,以及城市里可望不可即的高消费水平。
一个月的工资常常只能勉强维持度日,往往家中的人还需要外出再打份工才能够补贴家用。
他有一个母亲,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很小的弟弟。家计除了他,剩下的便只靠着家
中的女眷给人洗衣服挣些钱。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抱怨,在他眼中他们的生活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尚且还不至于在街上饿肚子乞讨,没有被炮火轰炸的四分五裂。
如此一来时间竟是已经过了三五个月有余,将刘一志当做重点培养对象并且能够让他可以独当一面后,他便开始向产品销售方面着手,仅仅做一个技术人员尚且也还达不到他的目的。1934年他21岁了,只不过这是一个可笑的一年,这一年的三月份,傅仪又当上了皇帝,改满洲国为满洲帝国,做着日本人的傀儡,替日本人来压榨着奴役着这块土地上的人们。
虽然该来的历史还未到来,但是他已经仿佛嗅到了一丝恶臭的气息。春天虽然与往常一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樱花依旧烂漫,阳光依旧温暖。
四月初,由于产品销售渠道的问题,他跑去了上海。
作为资本家,他们更在乎的是利润,生产效率则是次要考虑的事情。当生产效率达到很高的时候,过多的产品无法销售出去时,选择销毁积存的货物也不会选择降价出售。当然也有比销毁货物更好的办法,就是去打开新的销售市场。
在上海冲田家族企业拥有一家产品销售分公司,只不过从奉天到上海,并不是小距离,更是让他坐了几乎三天三夜的火车,下次估计怕是打死他,他也不想再坐这么久的火车。
下了火车后,他只觉得整个人有些疲惫又有些有气无力,仿佛被送到了无人岛进行了几天的野外生存一般。
将行李在租界安置好后,他就跑出去转悠了一圈,看到了一些报亭书店,进去购买了些书籍和杂志。
这一年是杂志报纸蓬勃发展的时间段,四月正好是沈从文的《边城》发表时期,他在书店仔细转了转,从最底层的一排售架上发现了它,付了一点银钱购买了这本书。
旧时代总是有它自己所属的那份罗曼蒂克,冲田春政手上拿着几本书,眼看着正值夕阳西下的天空,便仿佛催生了几分古道西风之感,从平凡宁静中又难以抹去那份寂寞。
不知道是不是书籍里的情绪太浓,感染了他,冲田春政理了理领带,试图摆脱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
人是非常念旧的,一旦他们适应当下所处的生活环境后,便不会想着去换个新的环境,哪怕工作待遇并不是那样好,但是只要还能说的过去便不会轻易的换工作换环境。
他也同样如此,只不过这次的上海之行,他必须要来,来的理由也不单单是对这个旧时代城市人文感兴趣。
更多的是因为在三十、四十年代里,这里是亚洲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无数的外国人都会来这里做生意,大量的金钱涌入这里。
企业的货物销售公司也在这里,他自然也会来这里,虽然在安排上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不过他觉得这一年时间应该够了。
这里的人们穿着比奉天的人们要时髦很多,街头的女子着洋装或着旗袍,男子着一身长袍或西装,皆是将自己打理的清清爽爽极为整洁,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感觉。
不过让他更为在意的依旧是身穿旗袍的女人,他们大都烫着发,穿着凸显身材曲线的旗袍,只不过那些旗袍的岔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般开的过高,没有那么惹眼就是了。
路过百货公司、和平饭店、海关大楼他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看看这里与前世有什么不同。偶尔遇见几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间谍帽的男子,他也会下意识的看上几眼。
冲田春政刻意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外地”,他尚且还不想买东西被宰,而这与有钱与否并无关系。
他不记得
曾经是谁告诉他的了,他记得在他小的时候有这么个描述。当你走在街上购物左顾右盼四处张望时,当地的商店老板便已经在心中给你上了外地人的标签,随即在你购买东西的时候,老板会借此额外的多赚点钱。
冲田企业的销售公司位处租界,虽然只一家,却也并不算小,每天的上班生活依旧占据了他的主心。或许是因为这边的房价要贵上一些,他住的房子虽然也是别墅,不过就没有像在奉天时住的那个占地面积大了,房租与水电费加起来统共一年是五百银元,倒也是不便宜了。
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在空闲的日子里,他开始在与当地人学习打麻将,偶尔也会出去找个温泉馆泡个汤。一个孤单寂寞的人总是想要做些事情,而使自己变得不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