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苹襄也凑了过去,跟着躬身施礼:“正是。谢真人明鉴。”
见伏传低垂眼睑略有一丝紧张,谢青鹤起身将他扶起来,捏了捏他的胳膊。正担心自己处事不妥授人以柄的伏传马上就安稳了下来。
“处决王老汉的命令,是我所下。”谢青鹤说。
“县尊大人说得有道理。山下有山下的规矩,我也不能坏了律例王法。此事记在我头上,我也认罪伏法。该下狱我去坐牢,该提堂我去认罪画押。县尊大人,您看如何?”
杏城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哆嗦地说:“这,这……您这又是……”
谢青鹤也懒得再看他,直接吩咐顾苹襄:“就算杏城令要处决我,死刑名单也得上奏龙城。我这里赶时间,偏劳顾督军提前介入,将此案尽早送往龙城审决。”
顾苹襄也看明白了,谢青鹤的目的根本不是应付杏城令,而是有心要联络龙城的大人物。
但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联络,而不是通过寒江剑派的秘密方式呢?顾苹襄暂时搞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也不必搞明白。这时候只要配合就行了:“是。既然本衙亲涉此案,还请杏城县衙出具递解文书,请谢真人往本衙暂住。”
顾苹襄也不敢让谢青鹤真的在杏城县的大牢住下,赶忙走程序把人“押”走。
至于说,龙鳞卫在杏城根本没有衙门,也不可能有关押犯人的“牢狱”,嗐,随便找间客栈邸店圈起来,老子说它是龙鳞卫在本地的大牢,它就是大牢。不是也是!
不管杏城令吓得脸青面黑,怎么劝说,怎么赔罪,谢青鹤带着伏传出门去了。
顾苹襄更是冷面无情,强行压着衙门差役给他开递解文书,班房被闹得欲哭无泪,说这犯人都没押下来,怎么解出去?顾苹襄就拉着杏城令叫他下关人的文书。杏城令死活不肯:“我岂能把谢真人捉拿下狱?这都是没有的事情,你们也不能这么害我啊……”
顾苹襄冷笑道:“你现在倒是知道厉害了?早前还当着谢真人的面指着光头骂秃驴呢?不是你和伏小真人讲山下的规矩王法吗?谢真人跟你讲规矩王法了,你又怂尿裤子了?——你不给我弄这个递解文书,信不信谢真人真跑你这chaoshi烂臭的大牢里蹲着去?”
梅衠是个老好人,和杏城令也有吃了半天烤rou的交情,这时候过来指点:“这事想必与你无干。谢真人也不至于和你一般见识。我若是你,”他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正低头和谢青鹤说话的伏传,“解铃换需系铃人。”
那边伏传也和谢青鹤说完了话,匆匆走了过来,与三人见礼。
“顾大人,县尊大人。我与大师兄商量过了,这递解文书就不必写了,”别人不知道皇帝就是束寒云,伏传心知肚明。被二师兄知道大师兄竟在杏城“下狱”,哪怕是字面上的下狱,只怕二师兄都要发飙,“还请两位大人把案卷做实,尽快送去龙城。我来配合过堂,替掌门师兄答话。”
这就是把杏城令从中摘了出去,完全变成谢青鹤授意办成的一件公案。
杏城令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样岂不成了被人随意差遣的工具人?真要遵照谢青鹤和伏传的命令行事,朝廷威严何在?本官威严何在?
顾苹襄已经满口答应下来:“谨遵谢真人法旨。”
四品的武官都跪得这么利索,杏城令弱弱地挣扎一下也随波逐流了:“好,好吧。”
伏传说要代替谢青鹤过堂受审,杏城令哪里敢审他?顾苹襄也绝不可能坐视此事发生。
三人坐在一起,连文书都没有叫,顾苹襄亲自执笔,把谢青鹤交代伏传的说辞记了下来。
事情经过很简单,谢青鹤听闻王氏父女龃龉,深为王氏女不平,命令伏传帮王氏女复仇。伏传也没有撒谎,老实交代他带着王姑娘去了王家,他切了王老汉的唧唧,王姑娘用金钗捅死了她爹。随后伏传又奉命处死了王氏女,将王氏女尸身火化。
整件事说完之后,杏城令和顾苹襄都很意外。他们都认为王老汉是伏传所杀。
“这……王老汉是王氏女所杀,王氏女又死于伏世兄之手……”杏城令觉得,这件事跟谢青鹤已经扯不上太大的关系了。真要按照他来判决,也就是把伏传和谢青鹤各打几十板子、流徙千里。
顾苹襄再次觉得杏城令脑子不好。你还想把谢真人和伏真人抓来打板子?!
杏城令死活不肯判谢青鹤死刑,认为这判决谁看了都要骂他是昏官。说来说去,最后只好让他挂了个悬案,请求上官裁决——毕竟谢青鹤身份特殊,七品小官不敢轻易处置,这也说得通。
伏传代谢青鹤在供词上画押,顾苹襄拿到杏城令的亲笔,也飞快做了本衙文书,命令快马加鞭送往龙城。
这件事办完之后,时候也不早了。
顾苹襄很想招待吃饭,谢青鹤也得招待赶来支援的剑湖庄庄主梅衠,几人便在城中开了一桌。
席间顾苹襄很殷勤地敬酒讨好,吹拉弹唱无一不Jing,把几个陪酒市ji的活儿都抢光了。确实给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