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站起来，但卡利斯特一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允许他离开椅子。
“啊，先生。”
第63章 雾月·混乱的化装舞会（六）
“先生，所以你带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能够休息一下吗？”路易问，坐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非常疲乏了，但子爵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肯定还是要去寻找我的朋友们的。”
认地，“对面的包厢里的人能看到他们”这个事实大大地减轻了路易的不安感，否则他大概在子爵刚放开他的手的第一秒钟就立刻站起来走出去了。
在听到侍从说卡利斯特派了人去寻找玛格丽特的踪迹的时候，路易感到相当惊讶。
在这个短暂的插曲之后，路易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边的子爵，对方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没错，那又怎么样？”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逞强，乖乖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比较好，你现在的脸色也就比白纸好一点。”子爵说，就算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其实相当恼火：“难道你的医生没有告诉过你，生病的人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你以为，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子爵说，大概是看到路易情绪缓和了下来，他松开了按住路易肩膀的手：“米萨尔歌剧院每次举办化装舞会都会有几千人涌进来参加，难道你真的以为就凭你和你的朋友两个人，就能在这里找到你们想找的人？任何一个稍微了解这个化装舞会的人都不会抱有这种天真到愚蠢的想法。”
“请您放开我！”
虽然他确实很口渴，路易还是只看了一眼那杯颜色漂亮的无花果汁就扭过了头去：“你可以给你们先生留着。”
“我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会是这样的情况，就算如此，那也是市政官们该头疼的事情，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路易说，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他已经不想再呆在卡利斯特身边了：“我只是想帮助我的朋友，让他不需要为了他心爱的人担忧而已——先生，麻烦你让开，我要去找我要找的人，等我找到她了，我自然就会离开这个米萨尔的歌剧院。”
子爵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疑问感到非常可笑的样子。
“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如果米萨尔歌剧院是我和我的朋友不该来的地方的话，那您现在又是站在哪里呢？”
“我的病已经好了的。”路易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你又派人监视我？”
子爵说这些话时那种令人牙痒痒的傲慢语气和倨傲做派，简直就是路易刚来巴黎时在喜歌剧院德·布戈涅子爵夫人的包厢中第一次见到这位先生时的情景再现
“你派了人去帮我们寻找玛格丽特？”他抬头问站在他身边的子爵，语气不知不觉地就缓和了一点：“这是真的吗？你愿意帮助我们？”
就在路易和卡利斯特僵持起来的时候，卡利斯特的侍从敲了敲包厢的门，然后走了进来，他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一杯琥珀色的饮料。
“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呆着。”
卡利斯特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子爵非常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在路易身边仍有眼线的事实：“我的人向我报告说你跑来了米萨尔歌剧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都疯了——你那位朋友要找他的情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谢谢，我不需要。”
“怎么，难道你还认为是我做错了？”
路易很不高兴地反驳，当然了，他更加生气的是另外一件事：“恕我直言，您派人监视我这种行为让我非常困扰，这既不符合教义，也一点都不符合您的身份。先生，以后请不要再让你的人出现在我身边了，没有谁愿意像拿破仑党一样无时无刻不被人监视着。”
自从上次在德·布戈涅子爵府邸里，卡利斯特说过他能收买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下人之后，路易就一直很留心阿尔莱德身边的人，但一来玛丽姐弟和通萨尔老爹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二来他生病的时候子爵并没有露过面，他还以为子爵在自己明确拒绝后已经放弃了这种作为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很显然，路易的态度让子爵也非常生气：“既然你那么信仰教义，那怎么还会跑到米萨尔歌剧院来？这种地方在你的教义里难道不是该下地狱的地方吗？”
“可是这是先生特意让我们为您准备的，还加了蜂蜜呢。”那个侍从说，他肯定是卡利斯特身边的近侍：“知道您来到米萨尔歌剧院之后，我们先生就一边让人去寻找那位玛格丽特小姐的踪迹，一边吩咐我们给您准备一些小零食，以免您饿了或者是口渴了——您想要吃一些小点心吗？有蜜饯、小蛋糕和新鲜的梨。”
这个侍从就像没有看到卡利斯特按着路易的肩膀一样，对路易说：“先生，这是我们先生吩咐为您准备的无果花汁，您肯定口渴了吧，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