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王子,此花名叫牡丹,乃我中原最负盛名的花种,盛开之际花朵硕大如盘,色泽鲜艳明丽,各色如漾。只可惜时维七月流火,花已尽谢。”
单是听鸿胪寺卿这么说,高黎王子已经开始在心中畅想,在这一路上开满牡丹会是一种什么图景,不禁叹息:“我在你们的画上见到过你说的牡丹!”
卢偕隐笑道:“是么?高黎王子也可以算是见多识广了。大报恩寺已经近在眼前,不如我们进寺一观?”
高黎王子微笑颔首,与卢偕隐、西夷大巫一道沿着台阶而上,几个人笑容满面,互相吹捧。
直至差几级台阶便可以迈入寺中主殿之际,蓦然,寒光陡出,一柄软剑犹如游龙抖擞,直刺到高黎王子胸前。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高黎王子更是浑身一震,险些一步上前撞上剑锋,生生刹住了脚。
卢偕隐看清台阶上所立着的孑然昂藏的伟岸身影,怒斥道:“长渊王你这是何意?”
谁也不曾料到,在今日游览大报恩寺之际,现今长安城最不好惹的新贵突然杀出,挡在了面前,卢偕隐乃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别人害怕得罪长渊王,但他卢偕隐牙尖嘴利可是丝毫不惧,已经面有不忿之色。
霍西洲淡淡道:“将大巫交给我。”
果然还是为了他身边的大巫前来,高黎王子眯着眸暗暗想道。他用一口流利的西圣国语言道:“长渊王你的王妃眼睛已经瞎了几年了,我的大巫告诉我,他的医术远远比不了你们中原的太医,你何不求你们的皇帝陛下将太医赏给你三年为你的王妃治病?我的大巫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他人生地不熟,何况他要用的很多药材,在中原你是根本找不着的。”
卢偕隐对于西夷语言一窍不通,因此暂时旁观高黎王子与霍西洲的对峙。
但卢偕隐并不确定霍西洲能否听懂,他观察霍西洲的脸色,只见越听,霍西洲的眉宇却沉峻,含有不耐的神色,卢偕隐暗中想道,只怕这个兴师问罪的长渊王与高黎王子也是语言不通。
只有高黎王子,之所以用西圣国语言与霍西洲说话,也是因为大巫告诉他,这个霍西洲Jing通汉话和西圣语,他还有几分不信,这几句故意用西圣国最生僻的词汇说出,甚至有几个,非西圣王族不得知。
高黎王子确实也在等待着这个长渊王因为听不懂而恼羞成怒,但长渊王掌中的软剑却挺进了几分,与高黎王子的咽喉只剩下不到一寸之距,墨眉微耸,哂然道:“你的大巫分明告诉我他能治。高黎王子何须如此吝啬,我只需用你大巫三年,如果治好我王妃的眼睛,霍西洲定有重谢,如果治不好,届时霍西洲自然将他归还,只是诊金只怕要少一些。”
说实话高黎王子对于迫在眼前的死亡威胁确实内心当中有几分恐惧,但,身为一国公子,岂能被人如此要挟?
通过霍西洲的这个举动和谈话,高黎王子确信这不是可以用言语商谈的主,决心来硬的,但待要唤人,就发现自己所带来的随从已经全部被霍西洲的人以刀剑架住了脖子控制住了。
“……”高黎王子的睫毛肌rou不受控制地急剧颤抖,“长渊王,你这个意思是,小王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卢偕隐已经义正词严破口大骂:“霍西洲,陛下已经允诺,不让西圣国的大巫给你为奴,你这是要抗命?你贼子出身,野性不灭。”
卢偕隐的话彻底激怒了霍西洲,手腕一动,长剑一挑,卢偕隐顿时官袍广袖都让他刺穿了一幅,裂帛声过后,已是毁坏难用,卢偕隐怔怔一看,顿时痛心疾首,怒意更甚:“霍逆!擅自毁伤官袍乃是重罪!黄口小儿,胆敢藐视我大周王律?”
鸿胪寺卿脾气暴躁,当即急得跳了起来,脸红脖子粗,言辞激烈地痛骂他不止。
但奇异地,霍西洲已不再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有丝毫动怒,反而觉得这个鸿胪寺卿与长安大多见风使舵者之流相比很是新鲜。
霍西洲已经辱他一次,虽有促狭之心,将他的另一幅衣袖刺破,但到底并没有如此做。
“高黎王子,本王敬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一诺千金之人,如果你答应将大巫借我三年,我必将他奉为我长渊座上宾,如果王妃的眼睛真能治好,霍西洲可以对你允诺一件事,为君所使,绝无推辞。”
天下任谁都知道,霍西洲一言九鼎,允诺三日攻城,绝不会贻误到第四日,答应绝不屠城,入城之后,绝不动用一兵一卒抢劫财物屠杀百姓。
先前承诺的诊金,高黎王子是不屑的,但这倒是令高黎王子极其动心的一点。
他陷入了沉默,身后的大巫脸色惊惶,自己对霍西洲阳奉Yin违,在高黎王子编排了他许多不是,这要是落入了霍西洲手中,待王妃的眼睛治好,姓霍的一定会卸磨杀驴。
高黎王子已经不再去问大巫意见,抬起头,道:“长渊王,此事就容小王想一想,三日之内给你答复。你看如何?”
他说的是西圣国话,卢偕隐听不懂,何况鸿胪寺卿现在还只顾对霍西洲破口大骂。
霍西洲的软剑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