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晚有些忐忑地连上耳机,打开?了电脑桌面上跳出来的一段视频。
缓存很小,看起来只有几秒钟。
越晚心里骂了句盛闻,点开?了。
画面很模糊,像是一段监控录像,看起来是在家赌场里。
越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饶是很不清晰,她还是凭半张侧脸认出了越明成。
穿着普通的毛衣,长裤,但是干净整洁,和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越晚无?端地眼睛有些酸了。
学表演的时候,老师说,人在多年之后再听到别人提起逝者的时候不会嚎啕大?哭,一般都是更?偏向平静的。
越晚觉得,可?能是越明成死的还不够久,不然她为?什?么再怨恨他,心上的疤也会因为?只看一面,就像刚结痂的新伤一样?,重?新撕扯下?来,痛得她浑身都要打抖。
越明成看起来是和别人一块来的,身边有位着装差不多的男人,只是更?高大?些。
越晚认识,是他的同事杜宗田。
一并在平江大?学教书?。
她皱着眉头,当即想到杜宗田和越明成竞争评职称的事。
原本定的是越明成,甚至名单都交上去了,但因为?跳楼自杀变成了杜宗田。
……会是因为?这个?,杜宗田唆使?父亲去的吗。
越晚指节抵着下?巴,但是她当时质问越明成为?什?么要去赌的时候,完全?没有听他提到杜宗田。
而杜宗田关系和越明成其实很一般,至少?越晚在家,听见这个?名字的次数就很少?,根本不像是会私下?约着聚的朋友。
耳机里的声音嘈杂的很,越晚调小了声音。
忽然耳机里静了下?去。
越晚以为?自己手误,又调开?音量检查了一下?。
耳机里传来一段被刻意处理清晰的声音,像是有人提醒她,好好看,接下?来是重?头戏。
一阵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听脚步声是三个?人,但是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但想来一定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能叫红眼的赌徒都立刻停下?来。
“怎么样??”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家赌场,是我在平江经?营了二十几年才有的名声,我也不赌,但是就是这家赌场,是我白手起家的跳板。”
“今天带你来看,是给你上的第一课——再看不起的肮脏产业,也有经?营下?去的必要。”
“知道了,爷爷。”
声音没有现在这样?沉冷,更?像汇入冰川周围的水,尚有余温。
但是越晚听着,更?像一把从冷冻室拿出来的刀,生生没进她的耳蜗里,剜着她的神经?。
这句话结束之后,视频也跟着结束。
越晚指尖打着抖,挪着光标点了倒退。
“知道了,爷爷。”
“知道了,爷爷。”
视频自动销毁,越晚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第25章 Chapter25
天?色泛灰。
越晚走出来数码店, 手里的光驱沉甸甸的,拖得?她再也走不动。
她停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
她给盛闻发消息:
「剩下的什?么时候给我?」
盛闻没有立刻回她, 越晚等不及,直接播了电话过去——
今天?凌晨的号码。
电话盛闻接得?倒很快, 似乎料到她会打过来,语气捎着笑:“这就看过了?”
越晚直截了当:“剩下的怎么才肯给我?”
盛闻轻快地开口:“还没想好。”
他又慢慢地接着说?:“怎么,看到认识的人,不可置信?当时听到你和他炒作, 我也不可置信。”
越晚的指尖冰凉, 用的是陈述语句:“你早就知道了。”
盛闻轻佻地应了一声,当作回答:“嗯哼。”
越晚用力握了下手机, 背后的玉桂狗咯着手疼:“他和越明成, 有什?么关系?”
盛闻嗤笑一声:“说?起来, 他算是害死?伯父的直接凶手呢。”
越晚扯了下嘴角:“空口无凭, 视频交给我, 我自己判断。”
盛闻言简意赅:“不。”
越晚说?:“心里有鬼?”
盛闻笑说?:“你别激我, 我不在意已经知道的真相?,欠着你才是最主要?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越晚咬了咬牙, 想到今天?还有拍摄, 只?好按捺下跑去盛闻公司的冲动,回了公园门口。
周随今天?穿的是那件湖蓝色开衫,远远的,像一抹天?际被裁剪下来, 立在喧嚣里。
看似近, 要?是伸手去捉,只?能握到一拳空气。
越晚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