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润的一声让姜娆完全懵了,仿佛有无数细小针刺,从脸部皮肤下挤挤推推,欲破皮而出。
那是羞耻的感觉。
男人眼底明明温和,浅色的眼眸剔透而干净,可却藏着一丝不敢直视的压迫。
连旁边的周元都看了过来,挑眉纳闷或有之。
姜娆顿时耳根红透,强作冷静下,斜对面之南的目光格外清晰,似午夜一弯清水,不用直视都感到丝丝温凉浸润心底。
她慢慢平定下来,强笑道:是,平时一个人在路上走的时候总喜欢听听歌,有种清风自带的舒服。
刚才碰到你们的时候音乐声很小我就忘了取下来。她说,不好意思,我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礼貌?
说着抱歉笑了笑,将手伸了出去
那意思是请还给她。
干得好!之南在斜后方默默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出乎意料的,温时凯并没过多追究,耳机在手上随意把玩了圈,笑着递了出去。
就在姜娆迫不及待接过后,却听见他问
对了,你上回提到的广义博弈论,我猜你应该有看过《哈林顿逆向思维》。
靠回凳子上,温时凯慢条斯理道,他书里有这么一个段话,和你的观点倒是雷同。
枪手博弈战争是以战止战,只是败者的苦难在胜者那里是资源重新可以用分配,而相教漫无止境的人类来说只是一个符号。
这话让周元已觉怪异,眉头微挑看过来。温时凯一个眼神制止他要说的,笑问姜娆:你该不会是从这上面得到的灵感?
男人背对着她,之南只能浅色毛衣下他慵懒宽阔的身形,如铅笔画勾勒至脚下,手中转悠着什么把玩。
他的音色如清泉落石,溅开半片温凉,带着说不出的诱导。
之南老觉得有炸,可时间有限也来不及在手机上查查找找。
她正要对着姜娆摇头,让她另想办法。
谁曾想在对面男人好整以暇的注目下,姜娆竟自动败下阵来,咽了口水,点头:对啊,去年去图书馆借的这本书,看到这理论觉得颇为兴起。
哦,这样啊。
盯着她看了几秒,他只微挑眉回了句。
在旁边周元古怪的眼神中温时凯倒没说什么,脸转向窗边那侧,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似老狐狸伸了个懒腰。
绝对有炸!!
之南头皮一刺,来不及多想便趁着后面那座离开时,收拾东西起身,躲在几个大男人旁边当鹌鹑,一边冲姜娆使眼色让她找理由出去。
在大步迈出星巴克时,之南隐隐约约听到了姜娆的声音:师兄们,你们慢坐,我去卫生间一趟。
我搞砸了是不是?
你没有。
我就是搞砸了。姜娆说,他后面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我能看得出来的。
卫生间里,微微泛黄的灯光落在她头上,连着眼底都荡漾着几许泪花,脆弱尽显。
之南静静看着,还是没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我说你没有,不管是追求你喜欢的人疑惑是理想,都绝不可能一蹴而就,在中途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意外甚至陷阱。
这是自我反省的契机,绝不是让你气垒甚至一蹶不振的借口。
就像她费尽心思离开县城,曾在上海如孤魂野鬼游离,六三大厦那一晚在寒天冰雪里等了江廷三小时。
多少次失望叹气,不也走到现在。
姜娆已经仰头看她,看着看着,眸底荡出几许光。
之南又说:有这点时间黯然神伤,倒不如想想怎么转危为安,温时凯和周元还在楼下等着你。
她这时的声线不是讨好男人的柔软,只如江南烟雨的清凉,沁到人骨子里。
说着已经从帆布包里掏出了备用耳机递给她。从决定帮姜娆的那刻,她便预想到了各种情况,两三副耳机随身携带自然不在话下。
有小姐姐推门而入,看到两人站在洗漱池便还懵了懵。
姜娆自然也不能再丢脸抹眼泪,将耳机塞回耳朵里,离开卫生间。
刚要拉门时,她扭过头来。
之南看到她对自己笑了笑,别样好看漂亮:谢谢你啊,林之南。
直到那抹浅白色的身影走得老远,之南还在想她那句感谢。怎么形容呢,心头涌上酸酸涩涩之感。
她女生朋友并不多,习惯和男人周旋的她竟忘了怎么和同性相处。
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个举止甚至谈论都是恰到好处,对韩星是,对室友更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竟然袒露给了姜娆这个最初和自己闹过口角之争的女孩。
当下环境也不容她有哪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之南戴上口罩便离开卫生间,一小段实木走廊里脚步窸窸窣窣,暖黄朦胧的光铺洒她头上,发尾被染上金黄色。
她在琢磨那个百思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