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道:“那好,我现在就告诉大将军,如无意外,司徒副官已归天半日了,现在去打捞,还来得及。”
霍禹逼视着病已,步步向前:“已死?打捞?”
病已道:“司徒副官早在前夜已被许广汉的刀所伤,虽性命无忧,却也大伤元气,昨夜他又与平君姑娘苦战一番,血染蘅兰坊,他还剩下多少体力?许姑娘水性极好,司徒副官跳入水中之后不久,平君就不见他的踪影,想来并非他水性如蛟龙。倘若不是滈河有机关接走了司徒副官,那他必然是死在了水中被人灭口,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派人打捞。”
霍禹道:“说说理由。”
病已徐徐陈述道:“蘅兰坊虽然打着霍大司马的旗号,却是您的姐夫范明范将军所开,范将军打仗多年,乃是热血男儿,收留曾经的下属司徒副官倒也不足为奇,军人最讲义气,司徒副官若是被捉到,证实叛军和范明将军无关,霍家的罪名被洗清,诬陷你们的人就得不到什么好处了,所以,司徒副官被灭口了。“
霍禹闻听病已知晓姐夫范明收留叛贼,先是一惊,继而,收起了病已的项上的夫差剑:”你还能推测出什么?”
病已双揖道:“这时候司徒副官被杀,让许多清者不能自清。譬如霍家,罪名可大可小;譬如广陵王,他的幕僚几番引导平君来霍家寻人,渴望权欲之心也昭然若揭;还有无辜的许平君父女,都无法通过司徒副官这张死人嘴来解释了清楚了。”
霍禹一双狭长的丹凤目先是微眯,听完病已陈述之后,收了剑,问道:”敢随本将军去滈河么?“
病已道:“这有何难?只不过,小人自幼身体虚弱,还患有风shi,近日来风雨大作,腿脚不
太灵便……“
霍禹忍无可忍地再次将吴王夫差剑架到了他苍白如雪玉的脖颈上:“会骑马吗?”
病已吓得立刻点头,不敢再言。
霍禹带人去滈河打捞,打捞了许久,却没有见到司徒的人影。
病已见打捞的多是北方的汉子,且水性稀松平常,于是笑道:“霍将军,敢问滈水这么深,一般水性的人又如何能在水中捞得尸体?这事怕还得劳烦许平君姑娘,她水性极好。”
霍禹瞪了病已一眼,命令下属道:“夜深,难以打捞,诸位今夜就把手在此,谁都不许睡觉!”
禁卫军们听令。
病已见霍禹丝毫未有放许平君出牢房的意思,于是道:“霍将军为何不让许姑娘来打捞,或许,一个时辰内就能真相大白……“
霍禹意味深长地瞥了病已一眼:”本将军就是不想真相大白。“
病已立刻明白,霍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倘若打捞不上来尸体,怕是有人想毁尸灭迹。
病已忙道:“既然霍将军不想深夜打捞尸体,能否放小民去探监?许姑娘还关在郡邸狱中,她怕是知道更多的事……“
病已在两个禁卫军的押解和护送下来到了郡邸狱。
何为郡邸狱?乃是关押重要的王侯将相罪犯的地方,许广汉、许平君因为牵扯入其中,也被关押至此。
来前病已特意为许氏父女买来好酒,瓜果,和鱼rou,满满提了一篮子,待进入郡邸狱牢房大门那刻,却又脚下踯躅。
痛,晕。许是劳累一天,他疲惫不已,左肩膀又隐隐作痛,劳累一天,已然头晕眼花,想必是脸色不好,可是,他现在必须见她。
病已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啬夫、禁卫军的陪同下,来到了许平君父女的牢房。
因为是关押王侯将相和重臣的牢狱,每间牢房虽然Yinshi不见天日,却也宽敞,病已就这样走在后面,隐隐约约的,就觉得这条路他是走过的。婴儿的哭泣声,在他的耳边回荡,赌钱猜筛子的女子,唱儿歌的女子……在他的眼前徘徊……
这里,他一定是来过的。
“死病猫,你怎么才过来!你这个叛徒!“平君隔着牢房大骂,然而,在她看到病已的饭餐和美酒时,却又心下一软,嘴上,却是硬如刀锋:”你还来做什么?霍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么?你读书
人的节气呢!“
病已将酒坛打开:,冲着角落里的许广汉躬身一拜,说道:“许叔叔,好久不见,病已有礼了。“
徐广汉在远处淡淡地点头:“难为你这种情况下还来看我们。”
病已将饭菜端出:”霍家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也是在他们的监视下来探望你,见到你之前,我
也不曾见过任何霍家的人,平君,你和许叔叔稍安勿躁,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们出去!“
平君撅嘴:“我如何信你?”
病已酸涩一笑:“就凭昨夜,我一眼认出你,又陪你大闹蘅兰坊,你难道不该信我?”
平君一听,心柔软下来。昨夜在街上,她本该认出病已,却因救父心切,生生把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错过,想到这里,平君有些自责,她透过牢笼的空隙,伸出手去摸病已的肩膀,长大的病已依旧身材单薄,她顺着锁骨,一直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