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娘?!你这是……”刘鹤年同样瞠目结舌,他只当丁寿目迷五色,一时把持不定,与院中女子苟且,怎料这女子竟是雪里梅。
“杨郎你?!正夫先生果真如此说我!”杨慎句句诛心,雪里梅肝肠寸断,为杨慎一门老小免受牵连,忍辱进了丁门,换来的竟是这般评价,她适才被丁寿一番征伐,本就萎靡
“用修,写状纸吧,我随你见官。”丁寿步步紧逼。
杨慎充满鄙夷的一个字,在雪里梅听来不啻五雷轰顶,珠泪汹涌而出,“杨郎,妾身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之所以隐忍不死,只为求再见你一面……”
“脏!”
杨慎借着椅子强撑坐起,拂去唇边渗血,惨声笑道:“好一个怜香惜玉的锦衣帅,说得不错,这女人我确实不该打……”
“此事丁某可以做个见证,你那串劳什子被研磨碎冲茶喝了。”二爷适时搭腔。
我吃饱了撑的,今天就他娘不该来,刘鹤年都快哭出来了。
“杨郎,你当真丁点儿旧情不念?”雪里梅嗓音嘶哑,凄凉可哀。
正自凝噎饮泣的雪里梅再度瞿然,仿佛不认识般看着杨慎。
“维新兄,请劳烦一二。”
雪里梅泪眼阑珊,只是一个劲儿说道:“杨公子,不要写。”
杨慎嗤笑道:“当年你不是表诉衷怀说虽出身妓家,但心娴闺训么,岂不闻男德在义,女德在节,女而不节,与禽何别!如今残花败柳之身,还恋栈不死,可是贪慕缇帅府富贵荣华,权势熏天!”
“杨郎,你……”雪里梅惊恐无助地看着杨慎,不知所措。
“你……你们,好,好,好啊!”杨慎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连道三个好字。
“狠心?当日你舍我而去,另觅新欢时怎不想这二字,彼时你又何曾考虑过我的心境!”杨慎想及当日被雪里梅抛离之事,怒火愈发不可收拾。
雪里梅羞愧拉紧衣衫,遮住暴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杨慎冷笑:“你我定情时赠你的那串相思子手串,如今哪里去了?”
“你我间何曾有过真情,三叔说得不错,所谓欢场无真爱,与你这廉耻尚且不知的婊子,谈情岂非奢望!”
“好,维新,你来做见证。”
“不!”雪里梅不顾玉颊高高隆起,疯魔般将丁寿一把推开,连着膝行数步跪到杨慎近前,柔声道:“杨郎,你尽管责打,妾身受得!”
见情郎不听解释,雪里梅五内如焚,凄声道:“难道昔日花间定情,月下盟誓,杨郎你都忘了不成?”
雪里梅哭声哀婉凄绝,好似子规啼夜,杨慎不为所动,漠然道:“那你为何还不去死?”
“你?你适才与他……”杨慎错愕地指着二人,面色惨白。
说着话雪里梅眼角噙泪,便要搀扶杨慎起身。
“无耻贱人!”未等雪里梅挨身,杨慎便一掌将她掴倒在地。
“当日?当日我全是为了你和杨氏一门呀!”雪里梅千般委屈万滴苦泪,齐上心头。
“不!并非那样,杨郎,莫要气坏身子,你听我说……”杨慎癫狂模样让雪里梅忧心不已,从丁寿怀中挣开,飞扑到杨慎近前。
字字句句好似钢刀利刃,一片片碎剐着雪里梅心房,她娇躯震颤,语不成声,“你……杨郎,你当真如此狠心?”
杨慎干笑数声,讥诮道:“丢得好,凤栖梧桐,既然觅得高枝儿,自然要舍了南国旧相思……”
人证俱在,杨慎也不甘示弱,冲外喝
杨慎自是不信,读书人都讲究个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谁还没读过几本医术啊,那等剧毒之物冲茶喝了,怎没喝死你个龟儿子。
雪里梅娇躯一颤,期期艾艾道:“丢……丢了。”
刹那间身影一闪,杨慎接连撞翻几张案几,跌了出去,丁寿倏然飘至场中,寒声道:“姓杨的,雪里梅是我府中人,轮不到你来责打!”
“不,并非妾身有意,实在另有别情。”雪里梅委屈万分,她那日怎知三姐借了红豆手串,是要行投毒之事,有借无还。
收拾一顿这小子的机会错过了,丁寿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雪里梅早已脱离教坊,身籍文书皆在我手中,丁某人与自家姬妾翻云覆雨,碍着你杨用修屁事啊!”
“住手,休要碰我!”杨慎厉声怒叱。
“为了我?当杨某是三岁孩童不成!今日与他设局诱我入毂,可是想断了杨某仕宦之路?”杨慎急怒攻心,早已失去冷静思索,只一味冷嘲热讽。
“是你!”杨慎愕然。
道:“来人,笔墨伺候。”
“不要!”那个一直埋首丁寿怀中遮着面目的女子突然扭身高叫。
“盟约定情?我是没有忘,你呢?”杨慎凌冽目光扫过雪里梅裸着的一双雪臂。
“二位休要一唱一和,当杨某是胸无韬韫的痴顽之徒,总之杨某如今家有贤妻,琴瑟和鸣,此女生死祸福,皆与杨某无干。”杨慎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