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退减,眼前所见一遍白芒芒,从前能看见的画面现在都变成一条幼细的横线。葛罗士莱教授反开我的眼皮,检查我的瞳孔,隐约听到他说:“很好,他应该撑不到两分钟。”
毕达利失去了平常的冷静,愕然道:“撑……撑不到两分钟?你故意弄死他?”
葛罗士莱傻笑起来,说:“哎呀,居然被你看穿。”
毕达利动怒了!
室内环境初时并没有任何改变,但一瞬间却出现沉重压力,墙壁和木椅发生轻微爆破,实验烧瓶自动裂开。葛罗士莱清楚知道盛怒的毕达利绝不好惹,急急道:“你知道生命之火最旺盛的一刻何时出现?”
被突如其来的一问,毕达利冷静下来,脱口说:“回光返照?”
“呀,原来你没我想像的蠢啊!”
毕达利没心情跟教授开玩笑,他向我望过来,说:“可是被你这样折腾,我怕他连回光返照也不会出现。”
要是我还能点头,一定会附和校长的说话,可惜我连点头这简单不过的行动也做不到了。葛罗士莱将刚才的那装着红色ye体的瓶子,与及那颗叫yIn兽卵的东西各自放在我两手中,他取出一卷古老的羊皮卷,加上那黑色的指环一并给毕达利。
毕达利校长研究那卷羊皮的同时,葛罗士莱在实验桌的四周用石灰粉画出魔法阵,而在我两掌中的东西传来感应。此际我的视力终于归零,就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生命之火在熄灭前一刻,掌中传来奇怪的触感,一股是冰冷强劲的气流,一股是高温腾沸的火热,这两股感觉由我手臂一直传入身体,恰巧将我快断的生气稍微延续。
忽然间所有官感通通都没有了,整个人空空荡荡,看不到也听不见任何事物,甚至连喜怒哀乐的情绪也失去,耳内只余教授和校长的支离破碎对话:“穷鬼的心肺都……需要大量Jing气……蜘蛛……”
“可是他……太虚弱……”
“所以要利用我祖先……当然……要看他的求生意……现在……使用一套……‘神魔降诞’的相反法术……”
“‘神魔降诞’……开玩笑……他岂非变成……”
我发现自己并非消失,而是要跟虚无同化,虽然我从前没试过,本能却告诉我很快可以永远地安眠,这份感觉很舒服,原来终点正好就是起点,相信这就是所谓的‘死亡’。
然而当我要长眠之际,却因两股力量生出拉扯,同时有某些牵缚将我扯回来。
“小青头别睡啊,连小咪咪都没看过就死掉,你甘心吗?!”
“啥!”浑身一震,我忍不住怒叫起来,这是对重伤者说的话啊?
“你死了我就在灵牌上加注‘去死去死团的’安格斯,哈!”
靠!
真正是死人也被气醒!
努力睁开眼睛,却原来仍旧躺在实验床上,刚才不醒人事好像只有一刹那,但毕达利校长汗角冒汗地念唱咒语,让我知道施术的时间应该很长。他的左手托着一枚黑色的指环,指环发出黑芒,他每说出一个字我都感觉到Jing神被镇压住。身体也开始回复触觉,最先是指尖,一冷一热的感觉传入了身躯,继而是手臂和胸口,两股气流在受伤的部分凝聚。
现在的情况我也无法形容,无论身体和Jing神都很疲累,可是两股新的生命力却注入了我这身体,在体内交碰起强烈的巨痛,使我想睡也睡不下去。在掌心中的玻璃瓶和蛋卵同时爆开,原本已经厉害的能量就如缺堤洪流般闯入我身体,左边那团灼热如烈火,右边那团却Yin寒如冰霜,被两种相反的能量侵袭下头忽然一痛,只差少许就要晕死过去。
心知现在是紧要关头,只有狠狠咬着牙关,承受这前所未有的冲击。瞄了一眼我两只手掌,右边的是一只拳头般大小,只有两只蓝色眼睛的毛蜘蛛,左边的是一具通体红亮,经已成型的夭折胚胎,而冲击我的巨大力量正是从这两件东西发出。
rou体实在太痛楚,只要放松身体接受死亡,我就不需要再被折磨,惰性是这样告诉我。可是心里不禁想起家人和朋友,我不甘心就此离开,牙齿也几乎咬碎,即使再痛我亦不愿向死神低头。
南斯老师说的一点没错,原来我的性格很固执。
隐约间看见教授的表情,他以无比复杂的目光凝定在我右手的胚胎上。忽然间这两件可怕的东西同时消失,化成冷热的能量流从掌中没入我体内。每条神经皆紧崩起来,脑袋传来最可怕的一下剧痛,两股力量像要将我的大脑轰出来似的,终于受不住这折磨而晕倒。
当我再次醒来时,胸部的伤口神奇地痊合,就像从没有受伤似的,但身体仍然感到一丝的痛楚,这痛楚却非由胸部而来,而是从下体的阳具而来。在我眼前是毕达利校长和葛罗士莱教授,后者沉声道:“小子,你捡回一条小狗命了。”
憔悴的毕达利松一口气,说:“安格斯同学,实在是万分歉意,我没想过有皇城禁卫军和陆军部队的保护,仍然让你遭受这严重的伤害,请接受毕达利的道歉。”
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