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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02分,徐汉生收到阿草回覆的讯息,「学长不好意思,刚刚在工作不能看手机,学长昨晚在忙啊。」
徐汉生坐在社区办公室看着手机萤幕上的讯息,再抬头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看着在中庭手捧着便当在吃饭的三员施工人员,心想阿草工作时的反应和透过文字的对话,还真的是一点也连不起来是同个人。
「你是做什麽工作的?上班不能看手机?」徐汉生尝试着询问。
只见正在中庭吃便当的阿草快速的按着手机,隔了一会就收到回覆,「学弟是竹科OP,就是技术员,上班手机放在外面置物柜,要休息时才能看。」
徐汉生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心想你马逼的公然给我撒谎,到时看我怎麽搞死你。当下也不发作,快速的回覆道,「原来如此,那学弟好好上班,晚上下班再聊。」同时还附上一个赞的图示。
阿草天真的回覆随即而来,「好的,晚上聊。」
用过午膳後,徐汉生吩咐手底下一名算是个性最冲的小特勤,要他好好盯着中庭施工那三员,因为早上推板车把中庭搞得一路都是土,下午一定要好好盯着不然让主委看到会生气,有问题就当,再不好就飙下去。心想小特勤必然鸡毛令箭耍,下午阿草他们三员可不会那麽好过。
果不其然,下午才开工没多久,就听到小特勤在飙人的吼声,徐汉生则是在办公室透过落地窗全程观看。这豪宅也才完工交屋没多久,很多户都正在施工,虽然已经有住户搬进来了但数量并不多,小特勤在中庭吼人基本上不算回事。直到接近傍晚,徐汉生算了算这三员整个下午大概被飙了3次,这年头真的是路难行钱难赚啊。
可想独当一面不就是这样子吗,为了赚钱忍气吞声是必须的,想当头家就得学会当个笑面虎,外表要豪气干云与人称兄道弟,内里要苛刻员工还要锱铢必较,不然如何能撑得起一番事业,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不也就是这意思吗。
更何况只要号称是豪宅,发出来的案子难做这是业界共晓的,一堆工程行老板明着说案子验收太gui毛宁愿不接,或是主委很机八挑剔大家不要委曲求全;然後私底下派牵手的或下面人来做公关谈案子,这样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所以见到三个大男人被一个20几岁的小特勤飙了一个下午,这就是金钱与尊严拉锯的社会写实场景,即使是再有脾气的老板,也只会拿底下人出气,绝不会和金钱过不去,自古笑贫不笑娼,很多事情多见几次也就失去讶异的惊喜了。更何况还有尾款这词,一个月的票与三个月的票,它们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金额小还不觉得怎麽样,可金额到了一定的额度,直接开三个月那可是会出事的,真到那时谁管你当初合约怎麽签,要告就去告,走到协调会也不知是几个月後了,届时工程尾款早已入帐,哪个当老板会真的去告到底?
当老板的心里有气该怎麽排解?回家骂老婆?错!也就是说,阿草今天回工厂的路上,会被自己的老板当得很惨。徐汉生想到这里就觉得心情很好,「马逼的敢撒谎,他马的给你个教训。」
与晚班特勤交接好职务後,徐汉生驾车离开岗位,他住在竹县山区,家里有块小坡子种些草木,原是为了让老父消磨时间所打造的蔬果菜园子,只是父亲年纪越大越不良於行,原本的果菜园也就改成了树草园,只余简单的几样蔬菜当成平日用食。
徐汉生在回程的路上在路边的外食店停了下车,冒雨买了两个熟食带回家,回到家从园子里采了几根叶菜,简单迅速的为老父与自己备妥一桌晚膳。与父亲在用餐时交流,其实是徐汉生很重视且珍惜的时间,一来军旅数十年,以前与父亲的关系并不算特好,二来父亲年纪逐渐衰老,更让徐汉生有着想好好陪陪老父的想法。
用过晚膳陪着父亲在观看新闻时,徐汉生收到来自阿草的讯息,「学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