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姑娘的事儿,让他和庭降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如今有个人能替代,他从中牵牵线,自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至于福王手底下的户部和度支使,也不急于一时收回来,官家要银子,盐务这边才是真正的大头,只不过官家深谋远虑,当初留着寿王不杀,关在天牢里就是为了清除余党,现如今寿王的余党清干净了,也是时候该送寿王爷登天了,这福王还得慢慢耗,朝廷要大换血,总得生出些由头,等把福王耗到憋不住了,自然会出岔子叫他有机会下手。
允淑瞧他也不说话,轻轻捏他脸,“你倒说句话儿的?是突然又难受了?那也别搁这儿睡着了,我扶你回房歇着罢。”
他一把拉她趴在自己怀里,做个禁声的手势,“别说话,我在想事儿,明儿你同我去太真观一趟罢。”
她也不晓得突然说要去太真观做什么,趴在他胸口,怕动弹一下就压着他,整个人僵僵的,也不敢再吵他,便就没问。
歇了一晚,次日艳阳高照,云大片大片窝在天边上,像草原上赶跑的羊群。
冯玄畅Jing神头好了许多,用过汤药准备动身,允淑担心路上凉再受了风寒,给他多穿了两件厚衣裳,看起来有些臃肿笨拙。
廷牧捂着嘴没好意思说,只是出府门的时候,守门的锦衣卫们像见了奇景似的,不停搓眼,生怕认错了人。
他回头瞥一眼撑着脖子往他身上瞅的几个人,轻咳两声,“怕冷,不行?眼珠子都瞪那么大做什么?”
几个人忙摇头,也不敢再看了,低着头拱手,齐声道:“这几日确然是天冷,主子穿厚些属下们才放心。”
允淑过来扶他,道一声,“该走了。”
玉真观是长安城为数不多有排场的道观,往来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除了领受香火还做一样别的生意,专门供搁置牌位的祠堂,谁家有钱,便能从玉真观买下一个有面儿的祠堂,供奉家中先去的祖宗,将牌位放在玉真观日夜受香火,日日诵经祈福。
他带着允淑上过香,侍奉三清祖师后,穿过内堂到了个小祠堂里。
允淑看清香案上供奉的牌位,情难自已,两行热泪刷的就淌下来,噗通往蒲团上一跪。
上写的是父李思修之灵位,母宋氏之灵位。
冯玄畅随她一起跪下来,往火盆里添两张纸钱,沉声道:“你父亲和母亲我已经找了风水宝地安葬,牌位供奉在玉真观好些年了,一直想着带你过来祭拜来的,只是事儿太多,全都耽误了,眼下咱们成了亲,以后逢年过节就来祭拜一回罢。”
允淑心里觉得亏欠,这么多年,她都没想着能给父亲母亲置办个牌位供奉,倒是他全都给Cao持了,都不知道怎么谢他才好。
她实在是个不孝的女儿。
他拍拍她,“赶明儿你把你二姐姐的牌位也供奉在这儿罢,她的身份进不了沈家家祠,如今没了,你想把她接回李家,便搁置在这里一同受香火,愿她来生做个好人,能善待身边所有的人,尤其做个不伤害亲姊妹的人。”
允淑嗯声,好不容易止了哭声,去抹眼泪,哽咽着,“畅哥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是。”
他替她擦眼泪,对着她红红的眼睑吹吹,“傻子,你都是我娘子了,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宠你爱你,是我本份,你晴受着。”
她猛点头,一边又道:“福王的事儿,你可有办法了么?”
他再添些纸钱进火盆里,起来躬身给牌位揖礼,才拉她起来,低头看她,“你明儿到提刑司下令,去拿了户部侍郎贡赋,这个人是福王左右手,掌管金部司珍,每年从他手里流出去的钱财就以千两计,他们暗中亏空国库,把银钱挪作他用,拿到外头去生钱,凭这一项就可让贡赋人头不保,既然福王不愿意和和气气交权,只能动他的人,逼他一把了。”
允淑不是傻子,凡事非要他说的透了才明白,听罢便立马生出威风来,眼一横,信誓旦旦的,“你且放心罢,我明儿端足了气势来,决不给你丢人。福王他想害你,我就打他措手不及,让他没时间来坑害你就是。”
他笑,替她重新挽挽发簪,“也不用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明儿我同你一并去提刑司,给你坐镇,若是哪个敢给你气吃我自然给你出气,甭怕他们。”
拜祭完父亲母亲,允淑心里放下桩事儿,心里也不是那么堵得慌了,拉着冯玄畅到朱雀街闲逛,顺道儿把之前为李允善盘下来的两间铺子收拾收拾。
两个人寻常平头百姓夫妻一样,撸了袖子说干就干,清了地面的灰,又给梯/子上漆,柜面也擦了几遍,全都收拾好了,两人坐在柜面上笑,傻啦吧唧的。
她指指墙角那块儿,兴奋道:“我们在那片儿安个软榻,再置上屏风,做生意挺辛苦的,是事儿就得亲力亲为,晚上还要对账呢,点灯熬油的,若是忙的很晚了,咱们就在店里睡。”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得准备上两样火盆哩,往后一天冷起一天了,到了夜里结冰,得把屋里头暖起来,那样才舒坦。”
他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