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酒席。
几人喝了几杯,互换了姓名,周庭训对李纯道:「可笑兄聪明智慧,今日你
我二人联手将虞子高戏耍一番,令人心中大快。可笑兄棋艺高明,才情非凡,在
下久居登州,似却从未见过。」
李纯笑道:「我平日不大出门罢了,无名之辈,明章兄无怪乎不知。至于棋
艺,京师林先生曾在舍下盘桓数月,指点过在下几手棋。」
周庭训道:「可
是那京师大国手林符卿先生吗?」
李纯点头道:「正是。」
周庭训等三人肃然起敬。林符卿乃是京城大国手,围棋对弈天下第一,无人
能敌,这李纯能与林符卿交往,想必也是门第显赫,只是为何在登州府内从未听
过有这么一个人?心中都有些纳闷。
李纯道:「今日咱们得罪了虞子高,他心中难平,怕是要报复。明章兄和我
自不怕他,亦坚兄和可愚兄却要留心。」
赵禄寒二人点头称是,心中也颇为后悔——早知如此,便不到这望仙楼来了,
没得惹一身麻烦,后患无穷。
周庭训冷哼道:「虞子高平素仗势欺人,我却不怕他,赵兄、胡兄,若再碰
见虞子高,只管找我便是。」
李纯笑道:「挨了打再去找你,那还来得及吗?」说着把手中折扇合拢,递
给赵禄寒,道:「先前与虞子高定下赌约,说是见此扇任凭差遣,我观虞子高虽
然顽劣,却是一守信之人,下次若撞见他,拿出此扇,或许能周旋一时。」
周庭训道:「可笑兄看人极准,虞子高与我打交道数年,此人其他都不值一
提,只是这信字也颇可称道。」
几人吃了一阵子酒,李纯便起身告辞。赵禄寒、胡从智也告别了周庭训,此
番经历颇称奇遇,二人谈起方才之事啧啧称奇,自携手去而去不提,只留周庭训
在店内举杯自饮,心中暗道:「这李可笑,到底是何许人也?」
别过了周庭训等人,从望仙楼出来,李梅便埋怨道:「今天真真的惊险,小
姐可记着,下回可别管这些闲事了,回头又得让夫人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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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纯笑道:「不出来看看,怎知那虞子高是何嘴脸?夫人还犹豫呢,得亏今
日撞见了,要不把我许过去,那可真是坑死人了。」
原来这二人乃是女扮男装,正是胡从智方才说的薛府小姐和贴身丫头梅香。
那李纯便是薛小姐,芳名薛湘灵,其父薛翰林对他千恩万宠,那薛翰林满腹
诗书,膝下无儿,便对薛湘灵百依百顺,亲自给女儿开蒙教学。
薛湘灵也是极为聪慧,什么诗书八股、琴棋书画乃至针线女红无一不精,更
得老翰林欢喜,常常感叹生女更胜男儿。
由于父母骄宠,薛小姐便自小有些撒娇使性,什么都要由着自己来。别人家
的女孩六七岁时就要缠足,薛湘灵怕痛,只哭的昏天黑地,打死也不让缠。薛翰
林心疼女儿,也由得她去了,是以到一十八岁,仍是天足。
晚明富贵之家也并非都是人人缠足,薛湘灵秀足本也生的娇小,在裙下也不
有碍观瞻,更何况翰林府富豪之家,又有谁敢瞧不起了。
不缠足却也有了不少好处,骑马、蹴鞠均能玩得了。老翰林在时还有些拘束,
前些年老翰林谢世,薛夫人又不怎么管事,薛湘灵便如破笼之鸟一般。
她读书既多,心气极高,非看的顺眼的不嫁,近年来年岁已到,提亲的络绎
不绝,却都被一口回绝。前几日虞希尧也上门提亲,那虞府乃是本地富豪,下面
田庄上田产无数,薛夫人就有些心动,和薛湘灵来商量。
薛湘灵对虞希尧纨绔之名略有耳闻,今日便和贴身侍女梅香女扮男装,来看
个究竟。眼瞧见虞希尧放荡不堪,当众出丑,心中鄙夷,这门亲事也自不用提了。
二人一路说笑,过了黑水河画桥,转过了府学宫,便来到薛府前。五间九架
大宅南面临街,北面临水,重堂邃宇,瓦兽屋脊,赫赫威凛,梁栋、檐角均用朱
碧绘饰,外墙高照,内宇宏深。
二人来到薛府墙门外,侧门便开了,迎出了好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白
须冉冉,正是薛府大管家薛良。
薛良见过了礼,迎着薛湘灵、梅香二人往里走,瞧见薛湘灵一身男装,皱眉
道:「怎么扮男装了?叫外人认出岂不生事?」
薛湘灵笑道:「没事的,今日当面撞见了虞子高和那周府的周明章,他二人
也没瞧出来不是。」
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