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容她臭不要脸一次。
既然陆徵这么爱她,甚至不惜自残也要把她挽留在身边,试问在这种病态的爱意下,他又怎么能做到说出这种话。
依她所见,要么这是陆徵稳住她的权宜之计。
要么……
他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怪小九瞬间升起防备的心思,实在是她与那些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们打过太多次交道,不得不养成提防的习惯。
如果陆徵的目的,真的是前者,这不仅是他的权宜之计,也是她的。
可如果……
他的目的是后者,那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们从初遇到现在的每一件事,看看其中是否早有预谋。
不管陆徵出于何种目的,眼下暂时答应他,似乎是最好的方式。
小九假装思考了会,最终同意他的话。
陆徵却笑道:“你这次该不会出尔反尔了吧?”
“不会。”小九瞧了他一眼,“但你也别再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
她指了指他的手腕。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再做这种事。”陆徵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怜:“毕竟很疼的。”
小九走后,室内陡然寂静下来。
陆徵垂眸看了眼被纱布缠绕的手腕,指腹轻轻抚在上面,隔着布,他依旧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血rou。
“疼吗?”突然,屏风外传来谢衿的声音。
陆徵瞬间抬头望去,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衿儿,你怎么来了?”他很惊喜,也很诧异。
这段时间以来,谢衿主动见他的次数,比以往一整年都多。
“听说你自残了,哀家过来看看。”刚刚陆徵和小九的谈话,谢衿都听见了,她微抬下颔,露出一丝浅笑,“干得不错。”
哪怕这只是个协议,并不是真的,她也能好好利用这件事,让谢钰尝尝什么叫爱而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然后带着不甘和遗憾离开这个人世。
而真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付出。”陆徵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谢衿只是笑了笑,并未将他的深情放在心上。
她从袖子里拿出两瓶药,放在床榻边的矮桌上,“算算日子,之前给你的药丸,你应该已经服用完了吧?这是哀家新给你带的药,依旧早晚各一粒,别忘了吃。”
这是她先前让林方士炼制的药,的确有疗伤的功效,但同时也是□□。
陆徵的视线落到红色的瓶子上,看了看,沉默了会,又抬头望着谢衿。
他突然问:“衿儿,我差不多已经痊愈,可以不吃药吗?”
谢衿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笑道:“你现在的脸色依旧很苍白,还是吃点药比较好。”
她甚至不给陆徵拒绝的机会,已经倒了一粒药丸在掌心。
谢衿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白皙微粉的掌心,静静躺着一粒黑色的药丸。
“吃吧。”她在望着陆徵笑。
看着那抹笑,陆徵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瘦弱的小姑娘边跑边回头,对他扬起最为灿烂的笑。
陆徵垂眸看着那粒药丸,半晌,伸手捻起放入口中,仰头吞下。
他说:“我会乖乖吃药的。”
*
肖时雨在隆冬快要结束的时候就去兵营历练,昨天深夜才骑马回京。
翌日清晨,小九洗漱完,用了早膳,肖时雨就来了。
“小姑姑。”肖时雨笑着走进屋,“我回来啦!”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小九问。
肖时雨当初离京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舍不得走,囔囔着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要来找她玩。
“昨天半夜回来的。”肖时雨跟她抱怨:“小姑姑,你有机会一定要替我教训我哥,他太过分了,竟然让我一个人连夜赶回来。”
她也是柔弱的女孩子好嘛。
小九笑着应和她,肖时雨挽着她的手臂说:“对了小姑姑,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好像在陆府门口看见你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
她当时骑马经过,隔得有点远,隐隐看到那人的身影很像小九,但旋即想到当时那么晚,她家小姑姑怎么可能还在外面。
小九想了想昨晚离开陆府的时间,“那就是我。”
肖时雨震惊得瞪大眼睛,全然不知道自己离京后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也没刨根问底,嘀咕了一句:“我后来还以为是谢衿呢。”
毕竟在经过陆府正门之前,她还在侧门看到明宛。
那是太后的贴身女官。
“谢衿?”这是小九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她了解得不多,只知道谢衿是谢钰同父异母的妹妹,武朝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肖时雨点点头,“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