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藐弯腰蹲在了尸婆身边,打量着她低声问:“阿婆,现在搁你眼前有一条生路,一条死路,你想走哪条?”
“生路生路!”尸婆仓惶道。
“好。”江藐笑了下,“那你就得告诉我,关于我和栖迟的过去,你究竟知道多少?”
顿了顿,他又道:“以及,你方才说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又是什么?”
“你们当真是什么也记不得了么?”尸婆颤巍巍地将被扯出的肠子重新塞回到了肚子里,看向江藐和栖迟的目光中带着七分怯意与三分猜忌。
“那时三界动荡,各氏族更是征战不断,地府也因此人满为患,无数亡魂无处可去甚至自发来我鬼塚。你跟他原都是……呃——!!!”
尸婆话正说到关键处,突然间瞳孔放大。她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用枯槁的手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
伴着尸婆痛苦的喘息,江藐突然听到了一段古怪的旋律。似有若无,也分不清究竟是拿什么乐器演奏的。曲调呜呜咽咽,有些感伤,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啊……啊……”尸婆张着嘴剧烈喘息,可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伴着那曲声,她皮肤下面迅速蔓延起了黑色的纹路,转眼就覆盖了全身。
栖迟眸色一沉,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真相未明,江藐也不好直接跟过去。他咬牙伸手点在了尸婆的印堂处,试图用自身的灵力化解尸婆身上的咒术。
“救……救我……”
尸婆恐惧地揪着江藐的裤腿,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黑色的纹路自她的脖颈发展到了脸上,最后竟从她张大的嘴里开出了一朵燃烧着黑焰的莲花。
汗珠从江藐的额上滚落。不管他已向尸婆渡入了多少灵力,也丝毫阻止不了黑莲的盛放。
尸婆的血rou开始迅速萎缩,眼见着就要重新化为一具枯骨。最后一秒,她突然死死地盯着江藐,而后抬起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猛地扯住了自己的耳朵。
“呃啊———!!!”
在一声惨叫以及一阵短促的皮rou撕裂声后,尸婆的耳朵竟被她生生拽了下来,扔在地上,滚了泥。
耳朵……江藐的心里紧了下,他知道这是尸婆最后想要传递给他的一个重要信息。可这到底又代表了什么呢?
当黑色的莲花完全绽放之时,尸婆已全然被它吞噬了。人骨串珠散落在一边,黑气从中散了出来。
黑莲的花瓣缓缓凋零,随即被风吹散。
花开花落,只在短短一刹那。
又是只差一点……江藐颓然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岩石点燃了一支烟。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栖迟回来了。江藐回头看向他,栖迟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江藐疲惫地弯了下唇角:“那人应该是一早就埋伏在这儿了,准备必要时杀人灭口。可我们竟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草笛。”
“什么?”
栖迟的指间夹着一枚叶片:“那人用的是草笛。”
“是么。”江藐此时根本没心思研究对方究竟是拿什么乐器吹奏的曲子,他心里仍在反复推敲着尸婆最后留下的信息。
“江藐。”栖迟沉默了片刻后,再次低声开口道,“在我的记忆里,你似乎也很会吹草笛。”
江藐的眼波恍了下,挑眉看向栖迟:“是么?”
他伸手从栖迟的手里接过那枚叶子,举起来细细端详着。而后有些犹豫地将叶片放在了唇边,深吸了口气。
噗——叽!
草笛发出了声类似放屁似的动静。
江藐有些头疼地冲栖迟耸了耸肩,失笑道:“看来现在不会了。”
栖迟面无表情,但嘴角却在忍不住地微微向上挑。
“小花哥,你想笑就笑呗,别憋坏了。”
“没有,挺好的。”
江藐叹了口气,将叶片重新还给了栖迟,拍拍裤子站起身。
“走吧,尸婆死了,幻境也该破了。”
他话音刚落,面前那座写有“鬼塚”的城墙便开始土崩瓦解。
随着浓雾再次聚拢,待视线重新恢复清晰时,二人已重新回到了玉龙游乐场的那片树林中。
“怨煞之气已经散了。”江藐眯着眼道,“看来先前这里之所以Yin气指数爆表,还是因为尸婆的关系。”
栖迟:“嘘,他们来了。”
江藐应声转头看向树林深处,只见草丛间缓缓走出了三个透明的影子,正是之前死在这里的大学生。
他们从正面看起来都跟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背后全插|着把血淋淋的斧头。
不用猜也知道,这些皆是出自那些提斧侏儒之手。
带头的男孩儿冲江藐感激地点点头,随即跟随着另外两个人,一脸担忧地朝一棵树的后头指去。
江藐快步绕到树后,发现一个穿着红毛衣的年轻女孩儿正歪倒在树下。她脸色煞白,即使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