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到了什么,忙辩解道:“小白不是一直被关在狼囿里么?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在我来藏经阁的这夜!定是、定是……”
侍卫中的一人眼眸亮了亮,忙上前来捂住了坤华的嘴。
“呜——”
那人呵斥道:“大胆的牲奴,谁准你言语的?”
那人想必是带些官衔,只听他旨令道:“快些将四王子送去太医院,将这头畜生拉下去宰了,再将这牲奴押到大狱里等候发落!”
坤华惊惶,却被人将嘴堵了,五花大绑押了出去。
他一路都在呜呜乞求,徒劳地反抗,雪狼是头畜生,他被骗到藏经阁中又是如此隐密之事,定是有人故意将小白引到了这里,小白护主,才会将四王子咬伤!
而这些分辩都无从说起,拦他的那个侍卫定是知道底细的,才会故意封他的口。
四王子失血过多,已然昏迷,好在手臂是保住了。
禁卫军连夜彻查,顺藤摸瓜,查出是阿福无中生有,编排老太监差使的谎话,诱骗坤华前往藏经阁。问及动机,阿福讪讪道出了实情。
不过是众男奴守着坤华馋.涎,却又不敢贸然,便先将他骗到四王子那里,如若四王子得手,邪罗王仍不问不管,那么便是坤华的牲奴身份坐实,任人便可随便享用了。
奴隶此举伤及王子,于是王上有令,要将涉案奴隶悉数割去舌头,痛打一百鞭后,贬为牲奴,拉去边陲充当骡马。
隔日,克申前往王上宫邸,将此事所做处置一一言报。
自始至终,邪罗都眉头微蹙,眼神怔愣,克申每停顿一刻,他都是相同的点头“嗯”上一声,即使说到四王子伤势之时也是如此。
克申清清嗓子,说道:“至于那头牲奴……”
邪罗涣散的眼眸忽而Jing亮,看向克申,目光灼灼。
克申佯装无视,续道:“被关押在牢里,虽是堵着嘴,却一直不停地叫喊,显然是有冤情。”
邪罗脱口追问:“什么冤情?”
见这谋臣笑得高深,才觉自己适才关心露骨,便咳了几声,稳了稳心神。
却见克申拱手深鞠,答话之前先行赔罪:“臣知王上近日隐忧,臣体恤王上,便私自做主行事,望王上恕罪。”
克申深知邪罗放不下坤华,又碍于舆论民愿,不得近身照应,而坤华出身显贵,气质清高,沦为牲奴,势必被同籍欺辱,克申便在奴隶当中安差了个机灵的,按期向克申密报坤华境况。
克申忠良贤臣,对坤华难免心怀诟责,如若只是寻常身罚或凌.辱,他自然是袖手旁观,然听闻那些奴隶欲将坤华骗予四王子身前,便知如若坤华受害,王上心疼不说,还不好拿亲生儿子责怨。
但毕竟是腌臜事,克申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搭救,于是便想着,既然人不便露面,那就让头畜生出动。
至于雪狼小白,克申并未将其杀死,而是托付给一个商队,秘密送回东北境的雪岭之中。
邪罗压着内心的意外和欣喜,目光灼灼地看向克申,禁不住说道:“爱卿,你……做得甚好!”
被君王赞许,克申非但未露得色,反而蹙眉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上,微臣侥幸,虽这次做得尚可,然日后此等境况势必是少不了的,微臣虽不辞为王上分忧,然微臣毕竟Jing力有限,微臣有限的谋略,当该用在国事上啊!”
言下之意,既点出坤华日后少惹不了灾祸,又是怪罪王上对坤华太过执迷不悟,他日有恐再度折损国祚。
忠言逆耳,听得邪罗心烦意乱,冲口驳道:“那你说,朕对他,该如何处之?”
克申道:“王上,正如那雪狼本该生于北境,将其放归雪岭,它虽一时难以割舍与坤华的情意,然若论长久,此举还是为它好的!”
邪罗强作镇定,可声音却有些发抖:“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克申应道:“王上英明,克申想说的,王上定是早已想到了!”
***
坤华在狱中抗挣了一天一夜,直到耗尽了力气,才倚在墙角沉沉睡去。
天亮时分,牢门打开,牢吏们为他松绑,取出堵嘴之物,坤华还未来得及言语,一件雪白毛皮制成的大氅便扔在了他身上。
“这是那头雪狼的,王上命你将它穿上,以便你时刻谨记昨夜之事,还有……”
忽而听到坤华疯了般叫喊:
“你们当真杀了小白!你们……为什么!它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错的分明是四王子,是阿福!”
坤华踉跄起身,拽住一个牢吏大声控诉:
“你们为什么还让我活着?难道留我一条命在,就是为了欺凌?为了玷.污我的清誉?为了残害我的至亲至爱?”
坤华声嘶力竭,通红的眼里不停地涌出泪来。
牢吏却不管他心中凄苦,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坤华手臂,迫他跪在地上。
适才被他揪住的牢吏整了整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