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帝气极,一只手重重拍在榻上矮桌,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咳,白朗不敢再言语,只得将头又低了下去。
皇帝咳声渐退,调缓了气息,遂又问道:“朕问你,此后你有何打算?”
白朗抬头,目光灼灼:
“父皇,儿子今日应战,发现胡夏蛮子果然军心不齐,多数人无心恋战;王缜野心昭昭,行事卑劣,也难得军心;
“而于我们更有利的是,蒙将军已到了城外,儿子欲与蒙将军联盟,趁今夜发动攻势,当然,所有行动之前,都须得将坤华……”
“胡沁!”
皇帝听白朗提及坤华,便立时恼怒,白朗适才的热血激情瞬间冷却,不得不收声听训。
皇帝颤声道:“坤华……坤华……自打他来了中原,我大周就厄运连连!他、他死不足惜,你竟在我白家社稷危在旦夕之际,还想着去救他!”
白朗张口即欲反驳,可皇帝气得老脸涨红,喘声痰滞,他便将话都咽了回去。
皇帝续道:
“至于蒙爱卿——不,他已不是朕的臣子,蒙千寒,朕愧对于他,如今他来寻仇,那便由他去吧。如若他还愿助我江山社稷,那便承蒙他高节大义,如若他袖手旁观,朕也绝不怪他。”
白朗急道:“父皇,蒙将军他定不会袖手旁观!请父皇准儿子去找他,儿子现有一战术,只要蒙将军愿意配合,定能巧胜王缜!”
白朗情急,不觉在地上向前膝行了几寸,却被皇帝一个怒视瞪在了原地。
皇帝不再理他,而是对近旁护卫喊道:“传朕的旨意,禁军抽调三千人,连夜整顿,丑时三刻,护送太子秘密出宫!”
白朗惊怔抬头,盯住皇帝的脸大呼不可,殿外待传的林猛也破门而入,跪在地上扬言抗旨,然朝廷中畏战思逃者占多数,皇帝近身几个护卫窜出,便将林猛拿下。
碍于白朗的太子身份,护卫们尚不敢对白朗用强,混乱之中,白朗忽而跳起,大逆不道地直奔皇帝榻上而去,似是要将皇帝制伏。
众人皆惊叹,见白朗自袖中抽出一柄折扇,扇骨里刺出道道尖刃,直指皇帝脖颈。
“逆子!”皇帝大呼。
白朗颤声道:“父皇,儿子不肖。”
皇帝软了语气:“朗儿,你听朕的话,快些随朕的Jing锐部众出宫,往江南汴京逃,朕留下,给你争取足够的时间,你在汴京好生整顿,再杀回圣京,重震白家皇威!”
白朗却已平复了情绪,声音冷静而绝情:“父皇,儿子才不要gui缩于江南一隅,儿子恳请父皇,现在就写罪己诏,将皇位传给儿子。”
***
小顺子假扮成逃亡平民,一路跑到龙脉山上,惊动了百里师,小顺子忙大声喊叫:“我没有武器!我是太子白朗的下人,我有要事见蒙将军!”
小顺子颇费了些口舌,又将白朗亲笔署名的一块金牌递了过去,百里师的一名副将才信了他。
“快些让我见蒙将军吧!太子他现在抽身不得,才遣我来找蒙将军,现太子有一计谋,或可扭转乾坤!”
副将面露难色,小顺子不明所以,几经探问,副将才支吾道:“蒙将军……他现正……正忙……”
小顺子才走到茅屋檐下,便感到一股热chao自屋内扑来,蒙千寒低沉的声音吼道:“再将炕烧热些!阿斩很冷!”
小顺子立马明白了,可他一时情急,不顾副将阻拦,便大步推门而入。
温暖的热气与外面的寒冷相撞,升腾起一片氤氲,小顺子在雾气蒙蒙中,听到蒙千寒含情脉脉的声音:
“师弟,适才给你讲的,是我们在一起第三年的事,我们那时相互爱慕,却又都藏在心里,虽然有点苦涩,但能朝夕相处,也很开心。
“师弟,我再给你讲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真是……过去了那么久,可一旦像这样细细回忆,那时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
小顺子听了这些话,忽而悲从中来,冲进氤氲雾气中,看到蒙千寒坐在炕沿上,温柔抚.摸着躺在炕上毫无知觉的百里斩,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蒙将军,您对百里大人的深情感天动地,相信您也最能体谅我家殿下,殿下他也有心爱之人,现下也是为情痴.缠,为爱两难,蒙将军,只有您才能助他啊!”
☆、亲征
“我已不再是什么将军,我答应过阿斩,再也不过问朝廷的事。”
蒙千寒沉稳着声音回应了小顺,可目光从未自百里斩身上移开,痴痴地看着那张苍白凄美的脸。
小顺子的心已凉了大截,蒙千寒已成情.痴,再无雄心毅志,可小顺仍不肯离开,好似大势已去,他也要将该说的话都交代清楚,才算对得起主子白朗。
“殿下他实在是被逼得紧了,于是就想出了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邪罗王此番被王缜胁迫,无非是顾及坤华的性命,而坤华又是殿下心尖上的人,也就成了我大周的掣肘,
“殿下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