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楼月国王凉薄冷漠,坤华在他心中本就没太大分量,他怎会为了坤华向中原上国兴师问罪?
遂以阿坦萱儿妖言惑众挑拨离间为名定罪,将阿坦发配戍边,而萱儿则被下了掖庭。
年初向胡夏国进贡,楼月按例献上一批奴隶,萱儿便被选入其中,如同货品般被送入胡夏王宫。
奴隶的日子暗无天日,何况她背井离乡,又与爱人天各一方,她整日以泪洗面愁苦不堪,终是被司礼嬷嬷看到,当众一顿掌掴,便欲将她遣回楼月,她惊恐万分,深知回去了便会被治罪处死。
她没命介磕头求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宣告自己本是坤华王子贴身侍女,办事极为得力。
司礼嬷嬷冷笑,问她既是坤华侍女,办事极为得力,本该在中原上国侍奉坤华,又为何入了胡夏为奴?
萱儿张口欲言,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怔愣片刻便是一声冷笑。
她要将事情说于这些异邦人么?这可是连楼月国王都怠于承认的事实啊!
唇间的弧度渐变成放肆大笑,宫人们只道她疯了,将她毒打一顿,便似送瘟神般将她扔出宫去。
那顿毒打伤了脏腑,她便无力回归楼月,更不可能去找她夫君,自此,她便拖着残躯,在胡夏国做了沿街讨饭婆。
前几日,她正在太阳底下歇晌儿,几个锦衣贵人来到跟前,见面先问她是不是声称曾为坤华侍女的楼月奴隶,萱儿呆愣点头,几人便合力将她架起带走。
又经过一番辗转,她来到胡夏王后殿中,凌那殿下告诉她,一个很像坤华的人就在宫中。
她起初并不相信,又想到坤华殿下死未见尸,便抱着一丝希望,远远地站在亭外侍奉,那亭中与王后对坐聊天的人,不正是坤华殿下!
可是听凌那与坤华谈话,她便知殿下心智丧失,且没了过往记忆。
后来便是王后当面相问,她回答后得了一顿掌掴并一番指点。
再后来,她又被叫到王后寝宫,这次要见的人是邪罗王,凌那身边的那位嬷嬷已提前吩咐,说是为坤华殿下着想,须令她真假参半地回邪罗王的话。
于是,她便在这西域霸主面前撒了谎,称坤华殿下宅心仁厚,见她与护卫阿坦情投意合,便为她二人指婚,又赏赐了不少钱财,给他二人自由,他们便回了楼月。
可夫君阿坦酒后冒犯了一位朝廷显贵,二人便因此获罪,阿坦发配充军,她被送到胡夏宫中为奴。
这些瞎话半真半假,追究起来有个落实,然谁也不会深究较真,是以那假的部分便无伤大雅。
邪罗王未怀疑萱儿所述,转而迫切问她,床上躺着的可是楼月坤华?
萱儿怔愣片刻便断然否认,抬头偷觑邪罗神色,只见他凝眉思索,脸上喜怒难辨,继而又侧首看向床上仍在熟睡的少年,不怒自威的脸便忽而展颜欢笑。
萱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令整个西域都闻风色变的邪罗王,此时竟一手握着坤华的手,一手轻抚坤华脸颊,笑容尽显宠溺,目光无限温柔,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温润润,透着深情。
“你不是坤华,朕也就放心将你留在身边了。”
萱儿笑了,由衷地笑,坤华殿下这便要苦尽甘来了吧!
失了心智那又何妨?丢了记忆岂不正好!
从此他便再不会卷入国事家愁,不会背负妖男罪名受人欺辱,从此,他便有这西域霸主照拂保护了!
越想越是欣慰,却在不经意抬头,看到凌那王后投向坤华的那道目光,含笑,却莫名透着Yin冷。
这一对眼神,令萱儿没来由地心慌意乱。
***
森琪嬷嬷忧心忡忡,盯着守在孤灯前呆怔的凌那,心疼得没着没落。
“公主,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了吧!”
她哪里睡得下?一心只想着邪罗将漠郎抱走的那情景。
彼时漠郎才在她床上悠悠醒转,邪罗一直守在床前,见他醒来便掩不住地欣喜。
漠郎那茫然无辜的眼神,勾起这雄霸男人内心沉睡的无限柔情,温言软语地告诉了漠郎发生过什么。
见漠郎起身,却又虚弱倒在他怀中,邪罗王竟将漠郎横抱起来,就这样一路将他抱回了寝宫。
想到此处,颗颗泪珠便从眼中坠落,森琪嬷嬷疼惜地捧起凌那双手,却不小心碰到她手腕上的痛处,凌那吃痛,口中发出几声低微的呻.yin,森琪嬷嬷更心疼了,转而迁怒那媚.惑王上的妖男。
老嬷嬷咬牙切齿:“哼,合该将那些糕点里下足了迷.魂.药,令他自此疯了才好!”
凌那看着手腕上被邪罗攥出的淤青,闻言并未陪老嬷嬷一块儿过嘴瘾,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反而极冷静地说:
“他如若在本宫殿中出了事,王上还能饶得了本宫么?”
老嬷嬷这才悟过来,心中更佩服自家主子的隐忍本事,讪笑道:
“所以说,在糕点里放点迷.魂.药让他昏迷,再施以迷幻巫术,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