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鼓、单号、单唢呐齐齐吹奏,震响天地,一顶红艳艳的轿子晃晃悠悠的抬过来,这是一顶八人抬花轿,抬轿者穿一色特制的缎子马褂。
有人专门去放铳、放炮仗,还有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直吹吹打打得不停,好不热闹。
斐然是踩着一地红纸跑过来的,人群拥挤,好在没人可以触碰到他,他很轻松的就能到人群前面。
轿夫个个都笑得开怀,斐然的视线从他们肩上的柳木转到那顶喜轿上,轿子晃荡,帷幔也跟着飘扬。
斐然抬起头,正好与轿子相对着,那绣着花鸟图案的帷幔掀起,一张人面映入眼帘。那是一名清秀女子,眼尾低垂,用半张团扇遮住下半张脸,看着斐然的目光甚至有些慈祥。
短短的一撇让斐然觉得毛骨悚然,那名女子就是他梦里出现过的长颈尖牙的女人。
事已至此,哪里还有退路,斐然吞了吞口水,还是抬起脚追了过去。
漫天红纸漂浮,洋洋洒洒,还有人撒了金粉,斐然看着看着,险些迷花了眼。
这场婚礼好盛大呀,新郎一定很爱新娘子。斐然心里想着,他跟着迎亲队伍到了新郎那边的府邸。
一路的奔跑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那边的喜事。
出轿小娘已经迎接新娘出轿,新娘一袭大红金丝喜袍,火凤喜帕子稳稳当当的盖在她的头上。
斐然皱起眉头,他当时明明看到轿子里面的女人穿着的是白衣,怎么现在不见身影了呢?
那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喜堂,斐然顾不得休息,一股脑的冲上去。他一脚跨过大门,那红艳艳的大绸子在他眼中一下占据了全部色彩。
这抹红,会不会太艳了?
那红绸子本来挂得好好的,风一吹,它居然就这么落下来,赶巧的落在斐然头上。红绸又宽又长,一下就把斐然整个身体包裹住了。
斐然扒拉几下,竟然没挣脱开,他后退几步,不知道是不是绊到门槛了,整个人从后摔下去。
“啊!”斐然紧闭眼睛,吓得大叫一声。
摔倒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反而是被人稳稳的抱在怀中。
被人扶稳后,那人还帮忙他解下身上的红绸子。
那人的手指不经意拂过斐然的脸,虽然只隔着一层红绸子,但他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谢谢……”红绸一解,斐然看向那人,却什么也没看到,感谢的言语在他喉中卡住。
四周很热闹,人来人往,可是他们都无法触碰到斐然,他转头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礼成——”
“新娘进洞房——”
喜娘两声高昂尖锐的嗓音拉回斐然的注意力,他往喜堂那里看去,新娘子已经被人搀扶着离去。
他正踌躇着,不知道要跟谁,岂料一个瞬间,天一下暗下来,食物与美酒的香味溢满整个喜堂。
好多人都喝得上头上脸,有些甚至还走路走得东倒西歪,随便找块地方就躺着休息。
斐然眨眨眼,明白了这是隐藏剧情开始快进了。
有几个年轻人就倒在他脚边,就算是喝得头冒热汗,手脚酸软,也要扯着嗓子喊叫。
其中一个黄衫男人叫得最起劲,他嘴里喊着:“羡慕,羡慕呀!斐家有钱,斐爷有貌,你瞧瞧,就连虞家的大小姐都喜欢他。”
边上的绿衣男附和,“这位虞小姐都不嫌弃斐爷红颜知己多,真是痴情种。”
“呦呵,说到知己,你说斐爷会不会把那位也纳进来?”黄衫男人挤眉弄眼,“乖乖,那也是个有滋味的女人呢。”
“你是说青楼的白姑娘?”绿衣男一脸懵逼,“那不是个清倌,和斐爷有什么关系?”
“青楼里的清倌能有多清白?不都是卖笑献媚的下贱货色,白姑娘只是你出的价钱不高而已,你要是和斐爷一样有钱……”黄衫男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抓着酒壶,壶嘴对着脸,美酒流了一身。
绿衣男上去扶住他,问:“你接着说。”
“和,和斐爷一样有钱……就能让那位白姑娘蒙着眼睛被你干得神魂颠倒。”黄衫男人不屑一笑,“你不知道吧,斐爷喜欢看别人Cao白姑娘的样子,哎,就是我,我也玩过那女人好几回了。”
听到这里,斐然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东西,他懵懵的往后退一步,这一退就让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在黄衫男人傲慢大笑的后背,有一角白衣露出来,随着男人不停变换站姿,那白衣的全貌也裸露出来。
白衣女子低眉顺眼,虽然闭着眼睛,但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她隔着人群遥遥的望着斐然,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寒风吹拂她的乌发,松松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簪子,下面点缀的流苏随风飘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她的唇角上扬,手指轻轻摆动,指着前方。
指完后,她对斐然弯腰行礼,一举一动优雅的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