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红的日光照进屋内,给偌大的寝殿增添了几丝温馨。
谢稚白盘坐在怀鱼给他垫的苇席上,一袭暗沉的官绿色被他穿得风流出尘,衣襟处的细金边非但不显俗气,反倒给他的容色再添几分矜贵。
他没料到怀鱼会如此直白地说出rou棒这种话来。
几息后,他缓缓开口。
“我没心上人。”
怀鱼哦了一声,舀出一勺赤羽粉递到他嘴边,“以后会有的,你别灰心。”
话音刚落,少年就感觉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冷寂,是他说错话了吗?
谢稚白好像生气了……
怀鱼收回勺子,笨拙地安慰着谢稚白,“没有心上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也没有心上人,不也活了两百多岁了,你多少岁啊?”
谢稚白神情一滞,“……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没人给你过生辰,给你煮长寿面吃吗?”怀鱼趴在桌案边和谢稚白对视,“以前哥哥给我煮,后来他们私奔了,换成姐姐给我煮,现在我姐姐昏迷了,莫叔叔也会给我煮……其实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过生辰,魔宫越来越冷清,过不久你也会走……”
少年说着话,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谢稚白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手指抓皱了衣摆,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一会,少年又抬袖擦干眼泪,笑得眉眼弯弯。
“我跟你说哦,我有个小宝贝,”怀鱼垂头在芥子袋内胡乱翻找,粉扑扑的面颊在夕阳照射下,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可以测骨龄的,唉呀,怎么找不到了……”
谢稚白微皱了眉尖,“三十二。”
“啊?什么?”怀鱼还在翻找着他的法宝。
谢稚白:“我三十二岁。”
怀鱼东西也不翻了,吃惊地盯着青年,“你好小啊,我三十多岁的时候还在被逼着学写字,你就出来历练了。”
货比货得死,人比人得扔。
“……”
怀鱼跪坐在青年对面掰着手指,“我足足比你大了一百八十岁,要是我早点找道侣,孩子都比你大了。”
少年的心头涌上愧疚和羞惭,他太不是人了,居然去凌辱这么小的修士。
他小心翼翼抬眼,“你的生辰在什么时候,我给你做长寿面吧。”
谢稚白:“没有生辰。”
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在潼川派了,不知是他父母把他卖了,还是他师尊杀了他全家,将他给抢了。
他有时候希望是前一种,有时候又希望是后一种。
怀鱼又舀了一勺赤羽蛇胆粉递到青年嘴边,“你怎么不吃?”
谢稚白:“我真没那方面的问题,不用吃药。”
怀鱼:“……没问题也可以吃啊,我没下毒。”
谢稚白:“没说你下毒了。”
怀鱼:“那你为什么不吃,哪有男人会拒绝赤羽蛇胆。”
谢稚白无奈地端起冰裂纹瓷碟,接过怀鱼手中的勺子,慢斯条理地将蛇粉吃了个干净。
他放下碗,就见少年眼巴巴地望着他。
怀鱼:“甜吗?好吃吗?”
谢稚白的心突然被陌生的情绪击中。
少年明明馋着那碗赤羽蛇胆粉,却忍着憋着,在他吃完后才轻声问他一句好吃吗。
“你想吃为什么不自己吃?”
怀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比我重要。”
谢稚白的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你,比,我,重,要。
怀鱼:“……这东西也不是特别珍贵,我家特别多,没人吃我放着也是浪费,不是关心你。”
谢稚白笑了下,疏淡清冷的眉眼被橙红的夕照覆上几分暖色。
少年被笑得别扭,急急忙忙吼了句有事跑出了殿外。
他躲在偏殿的门扇后,双手盖在脸上都降不下脸颊的热度。
日落西山之时,怀鱼才意识到他的任务还没做。
《山狐艳史》第四回:
姬妻不满段缙敷衍,抽打耳光让其重新舔。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寝殿,绕过松石绿缂丝山水绣屏,又翻找着衣橱中的罗袜和绣鞋,鬼鬼祟祟进了浴室。
要让谢稚白重新给他舔脚,还要打他耳光。
啊!
要是时间可以快进就好了。
怀鱼认命地将脚洗得香喷喷的,这样谢稚白舔的时候能少一点难受。
磨磨蹭蹭地套上纯白罗袜,穿好了樱色缀短珍珠流苏绣鞋,少年紧张地走到谢稚白的跟前。
他闭上眼睛在谢稚白的脸上摸了下,“……我打你了。”
谢稚白:“……”
想占便宜就直说,不必如此。
少年的手细腻滑嫩,轻飘飘地抚过他的脸,像是摸了,又像是没摸。
怀鱼又找回了他的恶狐剧本,“你之前舔得我不满意,给我重……重新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