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为一个卑贱的乞讨儿出头,人群不约而同地住了窃窃私语的嘴,去看到底是谁。
素玉青一身金鹤花纹的黑衣白衣,容貌俊美异常,雪白的长发顺着肩膀流淌下来,被一根乌色的绸带束起,气质出尘脱俗,开口的声音也是好听。
其他人跟他比起来,宛如地里的泥巴,攀上了还会自惭形秽觉得弄脏了他。
越意寒也看到了,只是面对与自己无论哪里都截然不同的素玉青,他仅仅两秒内就收回了投过去的目光,面如死人没有生气。
管家半信半疑的看看素玉青,他倒是相信这人有钱,但不能理解这等非凡人物为什么要帮那个小野种的忙:“你真要替他付治病钱?”
素玉青说:“二十两银子,我没有,但这个应该够了。”
管家接过丢来的,手心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色泽温润细腻的翡翠玉佩,绿的透光,没有杂质,这哪里是够了,分明是多的多多,叫他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管家赶紧殷勤道:“您等等,小人马上去告知一声老爷,很快,很快就回来。”
素玉青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和越意寒接触,只是,越意寒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素玉青忧愁的叹息。
照这样看来,若是自己忽然说他其实是自己的弟子,天遥派,碧从峰,鬼修搞得花招等等一系列事情全部告诉完,恐怕会落得一句疯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唉,怎么才能让越意寒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到了地方,管家扶着下了马车,杨大夫瞧着这片破破烂烂的地方,很是不想进去,嘀咕着:“这也是人住的去处?老鼠洞都比它舒服。”
墙壁破破烂烂不遮风,屋顶瓦片参差不齐不挡雨,一圈的篱笆围成勉强还算是院子的空地,大冬天的,雪压沉了枯树,淅淅沥沥掉下来。
打开门,杨大夫缩肩膀缩脖子的踩进来,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蜘蛛网。
光线不好的房间里,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虽然穿的很不好,但被照顾的还好,越意寒却突然脸色变白,疾步上前,趴在床边去摸闭目的老妇人。
杨大夫远远瞧去:“皮都青灰了,还医什么,没救了没救了。”
越意寒抓着老妇人的手,小小的个儿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有压抑在嗓子眼里的细微啜泣声。
素玉青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但不代表,他在亲眼目睹这些后可以做到心无波澜。
杨大夫对素玉青说:“不是我不救,人都没了,总没法从阎罗王的手里讨回来吧?你可不能让我把诊费又掏出来,走了,不需远送了。”
光线太暗的房间里,就剩下了素玉青和越意寒。
越意寒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从床边站起来,尽管眼圈通红,但目冷冷,像是外面的雪又寒了几分。
“你想要什么?”
“我没想要你什么。”
越意寒冷漠地说:“你花了那么多钱给我养母治病,什么都不要?我不相信。”
素玉青抿了唇,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存在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越意寒好不容易从人贩子的底下逃出来,又接连遭受到这种生死离别的沉重打击,再次打回了独自承受的现状。
此刻极度厌恶排斥任何人的靠近,仅有的温情被销毁殆尽,心是无情的,冷漠的,厌恶的,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让这个时期的越意寒改变想法,破解心魔,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必须要试一试。
素玉青走向床,越意寒警惕的拦住:“你干什么?!”
越意寒瘦弱矮小,力气也是无力,挡在前面根本没有用。
素玉青只是轻声地说:“你的养母去世,不能在床上一直躺着,应该早点入土为安,祭奠她在天之灵。”
越意寒自嘲道:“天下都是土地,可哪块土地能够让我埋葬养母呢。”
素玉青说:“我帮你买下一块地,好好安葬老人家,让她安歇。”
越意寒微微睁大眼睛,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看着素玉青。
素玉青找了一处地方,这里阳光明媚,越意寒不让其他人插手,自己给老妇人挖出一个坟坑来,填土,树立墓碑。
越意寒在墓前待了很久,素玉青便在旁边站着一直等他。
越意寒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别再说不要什么,我想听实话。”
素玉青说:“我只是想你过得好一点。”
“……”
越意寒没有再说话,直到回到家,沉默寡言的他突然没有由来的问:“你要走了吗?”
素玉青笑着说:“如果你能够同意,我想要留下来。”
越意寒漠然地说:“破屋子一间,跟风餐露宿没什么两样,你想留就留吧。”
素玉青出门,背后立刻响起:“你要去哪?”
“我去买东西,补一下破洞的屋顶。”
素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