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纯的耳朵嗡嗡的,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在训斥他。
足的麻醉针,让他四肢麻痹、无法动作。
那是谁?
为什么没有郎秋?
这是柯纯意识回落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我在亢奋什么?
他的心脏不规则的抖了一下。
柯纯懵懵的问:“耿言彬吗?”
柯纯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而眼下的状况也没有余裕让他整理自己的思路和语言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在蒯安和面前表现出更多的异常,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配合蒯安和把书桌重新排列。
视野的角落,他隐约看到一抹上挑的月光,下一秒,他的意识毫无预料地飞走了。
柯纯按了按刚刚被刺痛的部位,他想起来了。
等等。
蒯安和并没有在看他,而追着蒯安和的视线,柯纯看到了在他正前方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的人影。
“你没有错,你只是自我防卫,是他先要杀你的。”
“看,他现在被一堆黄金围着,一定在地府偷笑。”
这种感觉,用一个名词来描述好像是叫——亢奋。
郎秋的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蒯安和的眼中是漠然的寒意,奇异的是,柯纯竟然也笑了。
柯纯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冲力冲到了书桌的后面。
郎秋。
可是,明明被打的应该是我啊!
蒯安和像个恶作剧的小孩,两人把书桌围成一个大圈,最中间只放了一张桌椅。
他怎么了?
头部被突然刺了下,他“啊”的叫出声来。
比起亲手杀死耿言彬这个事实,柯纯更震惊的是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能量。
他循着声音慢慢抬头,视线接触的第一个事物是在他脚边的那支银色手枪——他自己的。
但结合眼下的状况,柯纯开枪打死了耿言彬——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布置完毕后,他冲柯纯眨眨眼,头往耿言彬的方向歪了歪。
蒯安和笑得不怀好意。
一句很重的责骂,劈头盖脸砸向柯纯。
柯纯陷入了混乱,他双目失焦,愣愣地往郎秋那儿望去,一个模糊的人影。
“现在没空说这个。他疯了!他要杀了你!”郎秋压着嗓子低吼。
最终,耿言彬被他们架到了最中间的书桌前,让他两手伸展往前趴到桌上,又把书架上的书搬来,把他一整个脑袋都围在书堆之中。
“你想死吗?”
可恶,一点也想不起来!
刚刚那段奇怪的记忆是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是自己杀了耿言彬?
柯纯的体内一阵凉、一阵热,他觉得自己病了。
找到这个词的柯纯仿若醍醐灌顶,久久不能自已。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蒯安和说的。
——“柯纯——!”
刚才他和冉晓信一起到阅览室找蒯安和,开门之后就看到耿言彬死在了一众书堆中。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好像是这个道理。
耿言彬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这个身形、这个衣服,是耿言彬。
那双脚是冉晓信?还是蒯安和?
“为什么?”柯纯动了动唇,本能性的反应出这三个字。
他感觉到郎秋身体轻微的颤抖,他感觉到郎秋身上传来的灼热。
死了?
蒯安和温暖的手掌覆上柯纯颤动的肩膀,他弯腰捡起了柯纯脚边的手枪放到他手中,安慰道:“这个游戏就是这样,你们都没错。”
视线继续往上,是蒯安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伤到哪里了?”郎秋关切地问候道。
有人把他压在下面,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不对,刚才没有郎秋啊!
“你听过我国有句古语,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
郎秋焦急地望入柯纯的眼中,想要确认他的情况。
“喂!你到底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体内仿佛住了一个大火炉,不停灼烧着他的血液,滚烫的血液正逐步侵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头顶到脚底,从心脏到指间,从五官到内脏。
“我……”柯纯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哑掉了,发一个音都很艰难。
柯纯又确认了下耿言彬的位置,确定他真的不能动了,又趴在地上,透过桌角的缝隙看到了外头一双走动的脚。
整个大脑处在混沌之中,书桌的排列还和之前一样,耿言彬的位置也没有挪动,可是哪里不太对。
他才发现自己正蜷缩在地上,双手捂面,泪水把脸糊了个遍。
柯纯下意识地把手探进怀中,手枪还在,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