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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知道了外面那个人是谁。
“纯儿,乖,别躲了。你看你的一片真心没有付错人,我真是替你感到高兴。”
又细又扁的男声,不是蒯安和,是冉晓信。
他明明说要合作的!
柯纯有些失落,又被骗了。
“我真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孤狼才没那么容易落网。你看,你们俩现在真的成了一对亡命鸳鸯了。这样吧,为了感谢你的付出,我给你一个奖励,让你来决定你们俩谁先上路。你说,是要死在心爱人的前面呢?还是看着心爱的人先死呢?”
柯纯侧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郎秋的眼睛。
郎秋眼中写满疑惑,用口型问他:“他在说什么?”
柯纯的脸迅速地红了,垂下眼睛不敢去看郎秋。他俩距离太近了,面对面的时候郎秋的呼吸就那么打在柯纯的脸上,这让他整个人都不太好。
“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得先给你们一个互相道别的时间对不对?十分钟够不够?放心,你们大胆来,我当做没听到没看到,看我多么仁慈!哈哈哈哈哈……哦对,哦对,摄像机还开着,不过无所谓了吧,反正十分钟后你们就要死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别害羞,想做什么做什么。”
柯纯的脸愈发烫了,不只是脸,浑身都在发烫,被火烧似的。
而郎秋却一脸茫然,拍拍柯纯的背,在他耳边道:“他要我们干什么?”
柯纯快被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给气死了。
“他有病,别理他!”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
不行,好热。
怎么那么热?
他不会真的被冉晓信的几句话就勾起欲望之火了吧?
“我好热。”柯纯拿手扇着风。
郎秋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拧起眉毛:“发烧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摸让柯纯的体温又上一度。
冉晓信的粗言秽语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话越说越密、越说越难听,柯纯的身体也愈发的燥热。
这不正常。
柯纯觉得自己来到了一间桑拿房,热气蒸腾着他的身体,他就像是一个待发酵的面团,一点点膨胀,好像要炸开来!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不是性欲。
那这是什么?
柯纯不知道,生出的一点点恐惧也马上被热气蒸散,不见踪影。
“我……我不太行了。”柯纯的五官在脸上挤做一堆,身体也蜷成一团。
五指交握,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肤中,留下一道道凹印。
郎秋在他身边不知所措,他说热,总不能抱住他,会让他更热,可扇风也无济于事。
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不能盛一盆凉水往他头上浇下去,也不能从冰柜里拿两大袋冰块来给他敷。
外头是伺机待发的冉晓信,他不可能抛下柯纯冲出去。
本来就很艰难的局面,加上柯纯糟糕的状况,组成了一道几乎无解的题。
彻底把郎秋给难到了。
“喂,你行不行?”他只能出声询问。
“我……我想……啊啊啊啊……”柯纯的左手猛地抓住自己的右手,一张脸上半阴半阳、半哭半笑。
他跪在地上,弓起身子,低下的头隐藏起他痛苦的面容。
右手努力突破左手的阻挠,缓缓地摸进上衣口袋,把装在其中手枪给掏了出来。
郎秋见状,一把把手压在柯纯的右手上,加重语气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唇和齿激烈地打架,柯纯的身体颤动得厉害。
郎秋几乎要按不住他,不知道他瘦弱的身体里哪里来那么大的能量。
“喂,你冷静!”郎秋喝道。
可是柯纯的耳朵形同虚设一般,持续发力挣脱开了郎秋的手,蹭的起立,举枪对准门口的冉晓信。
那个将死之人却还丝毫不当回事,讪讪笑道:“哟,小白兔终于生气了。”
而当他对上柯纯的眼睛时,哑然失语。
那是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仿佛所有的情感都死在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无。
冉晓信的舌头开始打结:“你,你你你玩真的?”
他慌乱地举着枪,举枪的手像是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枪口也随着左右摇摆。
柯纯的嘴角浮起一抹冷淡的微笑,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好像变了个人。
“你话太多了。”
他的手腕轻轻一动。
“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似的尖叫,冉晓信扔掉手枪,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回到了最初妈妈肚子里的姿势。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的大脑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如同一只无能的老鼠,除了瑟瑟发抖外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