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等反应过来,白灰已在背上留下黏煳煳的一层。
当时我想的是,能有根烟抽该多好。
楼道里不时咚咚作响,那些脚步声五花八门,却都又如此急促而喧嚣。
往老赵家门口瞄了几眼,我终究还是一口气爬上了顶楼。
那里有风,但炙热。
阳光生生罩下来,暴戾而齐整。
门檐下躺了只蝙蝠,融化了一般,死死黏在地上。
我用脚使劲搓了搓,它依旧纹丝不动,真
是令人惊讶。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份一览无余的燥热让人忍无可忍时,我才掂起箔子缓
缓下了楼。
蒋婶头发已经扎了起来,但毫无疑问地散着股海飞丝的味道。
见我上门,她有些惊讶,乃至愣了好几秒。
于是我就递上了箔子。
「看你奶奶,都说过不要了,也不嫌烦一天。」
她笑着把我让进了门。
近乎本能地,我在屋里环扫视了一圈。
我甚至狠狠地嗅了嗅。
「在哪儿蹭的,一身灰。」
她先是捏起我的背心,继而在上面弹了弹。
我没搭理她,反问:「XX不在家?」
「去他姥姥家了,」
她白我一眼,「好几天了都。」
搞不好为什么,她这个眼神让我十分生气,以至于都不知说点什么好了。
「进来坐啊,」
她收起箔子,「喝点啥,瞧你那一身汗。」
「不坐了。」
我转身向外走。
「咋了你,这么急?」
我也不知道咋了,事实上直到抓住门把手我都没能想好说辞。
拧开门时,扑面而来的暑气像是柔软的怀抱。
********************《评剧往事》专栏当然还在连
载,这一连几期讲的都是平海评剧的发展,确切说即南孙班如何在本地剧团和各
路梆子的围剿中存活下来,乃至兼容并蓄地发展出自己的特色——南花派。
本期写的是花岳翎智斗平海县三等县长的故事。
据我估计,真实性已不可考,恐怕传奇成分更多点。
母亲文笔老道而不失幽默,种种画卷浮于眼前,绘声绘影,惟妙惟肖,我甚
至夸张地笑出声来。
「行了行了,吃饭了,」
母亲端上一盘凉拌黄瓜,皱皱眉,「瞧你那傻样儿,不像那谁家的憨兵?」
「憨兵咋了,憨兵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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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兵是以前村里的一个脑瘫患者,打小绑在椅子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对年少的我们而言,此人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开裆裤里那条黑粗长的肉棍。
他流着口水挺着鸡巴的模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构成了呆逼们关于成长
的所有想象。
「憨兵好,不愁吃不愁喝,还不愁媳妇儿。」
父亲一摇一摆地打洗澡间出来,笑呵呵的。
「瞎扯啥,」
母亲没看父亲,而是在沙发腿上踢了一脚,「赶紧洗手,喊你奶奶出来。」
我立马丢下报纸站了起来。
父亲从冰箱里拎了瓶啤酒,问我喝不喝。
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进厨房端饭时,我几乎不敢抬眼看母亲。
「慢点儿,」
她笑笑,「这么大个人了,端个饭你急啥。」
憨兵和他妈的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
也不能说「知道」,应该说「听说过」,这种事儿多半是居心叵测的诟谇谣
诼,虽然九九年秋天它一度在小范围内传得沸沸扬扬又消失得悄无声息。
至今我记得从呆逼们嘴里听到那个神秘兮兮的笑话时巨锤夯在心脏上的力度。
饭间父亲嫌凉拌苦瓜太苦,母亲撇撇嘴说历来大厨动嘴不动手。
于是父亲笑笑说下次让他来。
甚至,他讨好地问母亲:「今儿个没去游泳?」
游个屁啊,也就刚放假那会儿我跟母亲去过两三次——倒不是稀罕那锅饺子
汤,而是VIP卡有人送,不去白不去。
何况奶奶是反对母亲去游泳的,父亲也开玩笑(或许只是拍马屁)说母亲这
身材不适合去公共游泳池。
而哪怕去了,母亲也顶多在浅水区泡泡,她声称自己怕水,「学了几十年也
没学会」。
应景的是,就着啤酒,父亲很快讲起了刚结婚那会儿他带母亲到村北二道闸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