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着疲惫的双眼,赞美我在分离原则和抽象原则上作出的详
细论述。
「特别是,」
她说,「能结合物权法草桉,对无因性理论在我国司法实践上的可行性进行
合理论述,这个,很难得。」
深陷在老贺的皮沙发上,我感到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的,我只身一人,撑一叶孤舟,前面则是汪洋大海。
果不其然,再戴上眼镜时,老贺话锋一转,沈阳普通话便爆发出了恰如其分
的威力。
她诚邀我加入她的某个研究生课题组,结合平阳本地实践,完成一个名曰《
土地价格的法律分析》的论文项目。
既然是邀请,那就可以谢绝,我是这样
想的,并且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出来。
「当然看个人意愿,」
老贺挺挺白衬衣裹着的大胸,兴许还笑了一下,「不过,我倒想听听你妈的
意思。」
我能怎么样呢?我只能说:「谢谢您,贺老师。」
走出办公室时,我突然意识到,是得有人关心关心老贺的性生活了,特别是
继小李之后。
每过一段时间,除了在一块喝酒吹牛逼,我们这个名叫掏粪女孩的大杂烩乐
队都会随机性地丧失生命体征。
然后大波就会冲出来力挽狂澜。
「还想不想肏屄了?还想不想挣钱了?啊?还有没有最起码的人格尊严啊?」
他捏着暴突的血管,拎一个尺八长的注射器,把混着荷尔蒙、铜臭和大粪的
玩意儿毫不怜悯地射入我们体内。
这次也不例外。
周四周五两个晚上都耗在了排练房,周六又是四五个小时,直到鼓手哭着说
「再你妈敲下去,晚上胳膊该抡不起来了」,大波遂才作罢。
这个魔鬼。
而在我们这个时代,真正的魔鬼是PK14,特别是雷坛坛在酒吧后台给我
们放了两首小样之后。
比起上一张《上楼就往左拐》,这几首新歌的进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毫无疑问,他们步入了大波所说的那种轨道。
据雷坛坛说,新砖的后期混音已在瑞典完成,九月份就能发,之后还会有个
全国巡演。
除了一声操,大波再没说一句话。
当晚我们演了三首,谈不上好坏。
因为跟真正的主角相比,我们这个暖场乐队实在有些滑稽。
Livehouse里忽明忽暗、水泄不通,这大概是开业以来人最多的一
次,连一向喜欢热闹的陈瑶都抱怨太挤了。
令人意外的是,我竟在台下见到了李俊奇。
这货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大胸女——还他妈带点婴儿肥——至于是不是女朋
友我就不清楚了。
如果她伸出手说「你好,咱们在小树林里见过面」,我也丝毫不会惊讶。
当然,大胸女并没有伸出手,倒是李俊奇给了我两拳。
他吼道:「不错啊,哥们儿!」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星期天恰好是陈瑶生日。
中午带她去吃麻辣烫,随便揣了俩糖油煎饼。
此君狼吞虎咽的样子老让我想起去年秋天在小宾馆里被逼吃煎饼的事儿。
那个狂风大作的早晨,在陈瑶的鄙视下,我怒吞了一个半煎饼。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觉得把眼前的六个都消灭掉也是小菜一碟。
结果,我终究是吐得一塌煳涂,直到晌午嗓子眼里那股甜蜜的油炝味都挥之
不去。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种事儿毫无办法。
晚上生日聚会在校宾馆。
也没多少人,陈瑶的几个舍友,掏粪女孩全体成员,加上电音论坛的俩熟人
,正好凑一大桌。
原本我以为陈瑶她妈会来,谢天谢地,是我庸人自扰了。
然而,蛋糕姗姗来迟令人无比蛋疼。
从七点到七点半,我们坐在散发着学术气质的豪华包间里,除了对喷唾沫竟
然无事可做。
也幸亏乏善可陈的装潢和着名的杀妻桉提供了些许精神支持,大家才不至于
把如坐针毡的饥狼饿虎形态表现得过于赤裸。
用不着害臊,在学生时代发生的所有聚餐都是这么一个形象,无一例外,也
不该有例外。
不过蛋糕这茬怨不了我——虽然劳陈瑶提醒我才想到订蛋糕,当我问去哪儿
订时,她却不容置疑地表示早就订好了。
所以半个钟头里,我女朋友跑出去打了好几个电话。
愤怒之下,她连我「要不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