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香出去给连队通讯部打了个电话,说明范红英的情况,替她请了个假。
她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沈大哥正跟人交谈,“老范的事再想想办法。”
“他那个脾气也就你能压得住,今天要不是你去,哎……”
“好了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
赵菀香等了片刻,她沈大哥上来了。
她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惊了一跳,过去摸了摸他面颊上一块黑青问,“你受伤了?!”
“没。”
沈奉眉眼间有些疲惫,拉下妻子的手握在掌心里道,“当时太混乱,不知道被谁的手肘碰了下,不碍事的。”
“老范没开\' 枪吧?”
“没。”
“那他现在呢?”
“关禁闭了。”
“……”
赵菀香松了口气,不幸中万幸。
她不由道,“他太冲动了,这么做事被处分是小事,万一走火造成人员伤亡怎么办。”
到时候范红英要是知道,心里恐怕会落下一道永远走不出去的坎。
沈奉推门往进走,扶着额头道,“没办法,他对范红英动真心了,碰到这种事失去理智也是正常……”
他声音忽然顿住。
赵菀香才想起提醒他范红英在家里。
她视线顺着看去,就见范红英不知道什么醒来了,傍晚时候天色渐暗,客厅里没开灯,光线昏昏暗暗的,范红英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她表情十分迷茫。
赵菀香默了一瞬,忙道,“红英你醒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范红英不答,过了片刻才发出声音,“菀香姐,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范旅长,他、他咋了?”
赵菀香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奉脱了外套挂在门背后,声音平淡道,“老范因为你的事去闹了县教委,动了枪,被关禁闭了。”
赵菀香责怪地看着他。
沈奉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重新看向范红英道,“这种事没必要瞒着你,但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总而言之还是老范冲动了,他事后不论被处分还是什么,归根究底是他自己犯了错误。”
“对,你千万不要怪自己。”
赵菀香过去开导范红英。
范红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嘴唇翕动着,好半天讲不出话来。
那副模样一看就很自责。
赵菀香今天不让她走了,让她留下吃了饭,在这边睡下。
老范被关了一个礼拜禁闭,尽管有战友同僚求情,最终还是被上面记了一个大过,近几年的晋升也泡了汤。
他出来那天相好的战友和同僚们过去了,大伙儿再不济也要安慰几句。
老范反而一脸轻松,跟人勾肩搭背,笑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了,“有啥大不了的,老子还在乎这个,又不是——”
他视线落在前面某处,声音猛地顿住。
范红英跟着赵菀香和沈奉他们过来的,站在一排翠绿的樟木树下,正远远看着那个还能笑得出来的男人。
她眼眶红了又红。
老范看见她的那一刻,脑子里面已经一片混沌,晕晕乎乎跟着人群走过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胡子拉碴,形象一定很差。
他把身边几人推开,赶紧整理衣装面容,又抹了好几把头发。
他的战友和同僚们见此,目光心知肚明地在他和范红英之间来回转了转,尔后纷纷识眼色地告别了。
老范走到樟木树下,或许为了显得自己有几分气势,胸膛挺得笔直,眼睛也瞪得老大,但一抹绯红到底还是爬上了面颊。
他红着脸瞪着范红英,声音粗嘎嘎地道,“你哭啥?”
范红英哪里哭了?
但听了那话,眼泪不由自主蓄满眼眶,一低头,泪水坠了下来。
老范急了,顾不上赵菀香和沈奉在一旁,更顾不上他们会不会等事后拿这个当笑话,手足无措地凑近了,语气也软得一塌糊涂,“你怎么真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赵菀香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怪不得她沈大哥说过,别看老范平时雄赳赳气昂昂,其实就是只纸老虎,被女人拽住耳朵就怂了,当然那个拽耳朵,说得是他姐和他妈。
以后说不准多个范红英。
赵菀香莫名有这种预感。
她悄悄牵住她沈大哥的胳膊,走去了一边,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那两人。
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看见老范粗手粗脚地安慰范红英,她不由道,“沈大哥,你说红英现在是不是动摇了。”
沈奉,“可能吧。”
他不太了解女人。
赵菀香又道,“以前我觉得红英绝对不会动摇的,她跟范旅长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不在一个轨道上,他们的成长背景什么的都不一样,范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