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红英早上送来了早饭,慧芬从她家里拿过两颗水煮蛋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惠芬的妹妹又端来一碗洋芋饭,范红英下工回来,也跑来陪她坐着。
赵菀香孕期嗜水果,这地方农作物贫瘠,但一年四季盛产水果,她沈大哥经常带回芭蕉菠萝,这个季节又往回带苹果和柑橘。
只不过她不敢吃多,怕摄取太多糖分,慧芬的妹妹送饭过来时,她拿给了一些,范红英过来了,她把苹果切成小块儿,放在盘子里让她吃。
范红英一口一个把苹果咬得卡擦卡擦地响,一边兴奋道,“赵梅梅和指导员被逮起来了,直接从医院带回来接受审查,有人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还有互相传过的小纸条为证!”
赵菀香撕了橘子皮,刚剥下一瓣果rou要往她嘴里塞,闻言愣了愣,“小纸条?”
“对呀,他们说内容可rou麻了,男的提醒女的多穿衣服注意保暖,女的撒娇自己不想干活,只想跟男的钻小树林。”
范红英摇摇头,恶心透顶,“何大姐都跟指导员离婚了,指导员还天天跑医院求她原谅,死活不承认跟赵梅梅有jian’情……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下证据确凿,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她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吃东西快,说话也快,没一会儿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都交代清楚了。
赵菀香听完后觉得好玄幻。
她虽然对老张好感破灭了,也不否认他的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害死何大姐,是罪无可恕的,但没料到他当时跟赵梅梅的关系竟然发展到了互相传纸条的地步。
队里知青们偷偷传纸条,也不过挪用政治词汇来隐晦地表达感情,他们居然就那么大张旗鼓?!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道,“怎么确认是他们写的?”
“笔迹都对上了,说是一样样的。”
“那小纸条又是怎么落到别人手里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就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活该。”
……
当然活该。
赵菀香奈何手里证据不足,加上流言查的还没结果,没法一次性解决赵梅梅,没想过她自己先倒霉了,这次不论有人蓄意报复还是什么,总之是痛快的,等待赵梅梅的不光是钉在耻辱柱上,还有严厉的惩罚。
老张也别想再逃避责任了。
只不过赵菀香下午打听了一下,那两人死活不认罪,直到后来她沈大哥亲自审问,老张才顶不住压力承认了,老张一承认,剩下的赵梅梅再负隅抵抗都注定没用了。
队里查赵菀香流言的事也有了突破,运输队有个赶车的老汉跑来自首了。
原来运输队能接触上那个自称赵菀香老乡的人,不是偶然,而是有这个老汉的暗中安排。
这个老汉打了一辈子光棍,有天赵梅梅找到他,让他那么干,报酬是能摸下她的手。
老汉没碰过女人,很轻易鬼迷了心窍,就听赵梅梅的话做出了安排。
直到赵菀香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他才知道赵梅梅到底叫他干了什么,害怕得不行,这次一听赵梅梅出事了,就赶紧鼓起勇气向组织坦白了。
干部们才审了赵梅梅男女关系问题,这又冒出来她有可能是制造赵菀香流言的幕后推手,各个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要是属实,这个赵梅梅可真是个大祸害。
干部们意识到严重性,赶紧又把赵梅梅从禁闭室中提出来,再次严厉审问,赵梅梅明显慌了,但依旧咬死了不承认,一个劲地喊冤枉,她是被人诬陷。
她那缠着大半张脸的纱布在先前挣扎中就松开了不少,这不停地又哭又叫的,缝合的伤口崩开,渗出不少血迹。
她好像恍然不觉,只急着给自己辩解,但根本换不来任何人的同情。
之后又过了几天,上面也传来消息,李凤华包办婚姻确凿无疑,公安还在她和女儿赵梅梅的来往信件中,发现了她们恶意举报军官,制造赵菀香流言的证据。
李凤华认罪伏法,就等判刑收监。那个自称赵菀香老乡的人,也在她交代后抓捕到案,承认了罪行。
至此,赵菀香流言事件才终于水落石出。
这个消息传回队里,所有人沸腾了,原来赵梅梅不仅勾引有妇之夫,跟男人做桃色交易,竟然还歹毒到这个地步。
真是蛇蝎心肠啊!
所有人冲到关押赵梅梅的禁闭室外大声咒骂,发泄着愤怒,要不是有门板隔离,早进去撕坏了她,可她最终也没能逃避这样的下场,在后面一场场的□□大会上,被人扔鞋扔石子,甚至拎着扫帚追着打。
她哪怕再柔弱地哭泣哀求,都没换来任何人同情,脸上的纱布掉了后,露出来丑陋的疤痕,更让人厌恶至极。
而她在无意中看到自己脸上留下的伤疤,竟然像被狗啃过一样凹凸不平,整个人差点疯了,可当被整整批了一个星期,在送往劳改的最后一天,窝在禁闭室的墙角里,内心深处竟然无比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她宁愿劳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