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拜托你把这些也给他吗?”
出她意料,却见郑穆科明显地迟疑了一下,又说:“好,但我可能得高考后再给他拿过去。”
“好的,谢谢你。”丁林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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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旁的树愈加繁茂,正是晚自习放课的时间。
比起前几个月的行色匆匆,现在的这些高三学生反而还显得有点淡然。不太会看到边走着路边抱着书啃的学生了,大多三五成群,与好友聊着毕业事宜,比如这几天的趣事或暑假旅行安排,无关高考。
或者说,绕开了高考。
艾佳宜在这个学期的最开始申请了回家自习,终于在高考前三四周的时候又回校了。
“我不会再哭了!”她和楚新说,“哭一次我请你吃一顿饭。”
楚新笑了:“那我到底是盼你哭呢还是盼你请客呢?”
“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的!”艾佳宜从背后抱住她,两个人一起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着。
半晌,她又开了口:“我这几天感觉小丁也闷闷的,没想到她也会压力大啊。”
“拜托,高考,谁压力不大呀!”表情戏剧又夸张,楚新扒拉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叶想,他也和你一样申请回家了?”
艾佳宜茫然地摇了摇头。
“还真不知道……太子这也是,压力太大了?”
楚新:“他好像是被家长直接接走的,然后一下子东西就全清空了。等等,他不会是要出国吧?!”
“高一还没分班的时候,我听那群男生说叶想的志愿一直是B大人文……反正我当时是觉得他应该不会出国,学中文干嘛跑国外去啊,小丁这种啃理科的才最可能会出国……等一下,叶想学中文,高二的时候跑理科班去干嘛?”
楚新对她的后知后觉感到无奈:“人家突然就不想学文了呗。”
“那倒真有可能出国了,不过以前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也没听小丁提起过。”
“你别去问她,她自己也烦着呢。”楚新悠悠道,“她一学起来就不吃不喝的,结果把胃给搞坏了,现在喝药和喝水一样,整个人都是苦的。”
“唉,小丁的饮食习惯确实不咋好。”艾佳宜也点点头。
她又说:“难怪她最近都郁郁寡欢的,再加上叶想出国,妈呀,没想到小丁也这么悲催……”
楚新也叹了口气。
两个人对着校园大道齐齐哀叹:“唉……”
像是被谁念叨了,丁林风还没出教室,就在教室后门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徐誉看了她一眼,“这几天虽然温度高,但你那个位置靠着空调出风口,在教室里还是多备一件外套比较好。”
“嗯,谢谢徐老师。”
徐誉看着面前的女生,眼底却有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教书也教了快二十年了,天赋高的或是刻苦努力的学生,他每一个都能说出来名字;但像丁林风这样天分足,且认真得过分的学生,确实是没遇上几个。
但他有时候又想说,其实没必要这么拼,你已经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总和学生讲,“要把身体搞好了,才能去搞学习。”
最初收到新生的名单,除去叶想,他最关注的就是这个女生。不管是高得离奇的分数,还是答得一丝不苟的试卷,对任何老师来讲都是一剂兴奋剂;从高一最开始,他们就把她当成理科状元来培养。
而事实上,她也总不会让人失望。
尤其是她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那股在学习上的韧劲,总会带给老师太多惊喜。
但有时候他又会想,一味的附加期望,会不会让她压力太大。
至少……丁林风好像从来不会抱怨,总是一个人暗自拼命。
徐誉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临近高考,总是会想再鼓励几句。他平视着面前的女生:“小丁,高考加油,放平心态。”
“嗯!谢谢徐老师!”神情严肃,丁林风异常郑重地鞠了一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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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好像飘在淡蓝色云朵上,携了那抹澄澈的夜色,悠悠地朝着海边那轮圆月驶去。
圆月下的倒映突然延展成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一座明亮的灯塔矗立其上。
披着月光,有一个人站在灯塔斑驳的门前朝他挥了挥手。
丁林风不认识他,却莫名觉得心安。
晃晃荡荡地停在灯塔的前端,她刚想伸出手,云朵却猛然散开,整个人陡然失重,直直往下掉去。
又惊又怕,她在心里说,你快接住我!
好像听到了她心里的话,那人把她抱住,又笑着问,没事吧?
声音好熟悉,女生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出息!
那人扶着她站起身,又牵着她的手进了灯塔。
很奇怪,灯塔里好像飘着雪花,风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