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不过是空虚中的空虚,活着是漫无目的,只会从博取别人的关注上获得满足感,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枕头,压根,没什么两样。”
顾丞乔波澜不惊的面孔,也不知道是被空虚,还是漫无目的,亦或是被后两句毫不留情的讽刺给正中刺激到了。
一直以来完美无缺的神情,在一阵漫长而窒息的沉寂后,半是主动以被逼迫,又半是情愿着投降,终于缓缓地,从里掀开了一丝幽深的缝隙。
他目光始终沉而深地定着,此时,却云淡风轻地勾起了唇。和她一样也微微俯身下来,态度却不再那么谦和,刻板。
而是以形同暧昧的亲近,又类似轻声询问的语气,对她道:
“那你活着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活着的目的,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去到更远的远方。”
余晚潇的目光有着缓缓流淌过的清明,很淡,却耀眼的不容忽视。
她发自内心转言,很顺其自然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毫无阻塞一路直下剖析到了内心深处。
长长而蕴含万千的一句话,从心落于她口中,语速流畅而不顿,语气坚定且从容,水到渠成地如同在她心中默念了千百遍:
“每一位有志向的女性,都应当尽量往高处走,在世界中央发光发热,铸造理想,如此下一位到来的你的战友,才能有足够机会,踏着你的肩膀奔向更光明的远方。”
“这就是我为之存活的目的,也是我终生为之奋斗,想竭尽所能达成的理想。”
第47章 熠熠生辉的你 只想虔诚地吻你
浑身充满希望的人, 具备着独特的光彩,让人无法不在意,无法不被深深吸引。
顾丞乔听完她这一席话, 盯着她, 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却在隔着一段的时间后, 一言一句从描摹着她的真心,她的赤诚开始, 极为缓慢地, 主动承认起了自己的不过如此:
“我的人生确如你所言,活的漫无目的, 只能用空虚这两个字来概括。”
“虽然我从小活的循规蹈矩,是旁人眼中品德兼优的好孩子,但这样的生活也称得上是无聊至极。”
“因为所有人都会给予我褒奖,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做一个完美而虚伪的好人, 便成为了我的习惯使然。”
“甚至是安全感的来源。”
“对人谦和有礼,从未生气, 尊敬长辈, 从未不满,努力优秀, 争当标杆,从未不愿。”
“这种安全感就像毒药, 让我一度心甘情愿, 被困进了名曰优秀的牢笼里。”
“现在的我对牢笼之外的世界全然陌生, 是因为我从未看过,也从未尝试看过常人眼里的风景。”
“这样的习惯使然,以至于现在的我亦如你所言, 其实,很害怕离开当下困住自己的桎梏。”
顾丞乔不咸不淡地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他直到现在,才终于对余晚潇开诚布公道:“你觉得这算是什么?”
“或许,我该用优秀这个字眼的寄生虫,来更准确地形容自己。”
“寄生优秀,而非本愿,只是想从上面汲取自我的所需。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晰。”
余晚潇褒贬平衡,不忘讽刺他的习惯:“不过你面对的人生困境,和其他人的苦难相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所以,恕我难以跟你共情。”
“我只是想坦白而已。”
顾丞乔同样习惯了她的辛辣和不饶人,“毕竟你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公平起见,我应该也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余晚潇瞧着他像有改过的意思,“所以在这之后呢?”
“你是打算继续完美而虚伪地活着,还是从此破罐子破摔,当你想当的正常人?”
“我很想选择第二种,但目前的勇气还不够。”
顾丞乔淡淡敛笑,拂去唇边的苦涩:“就像你说的,我仍然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甚至仅是因为你讨厌我,就不惜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讨好你,只为抹去我在你眼中的瑕疵。”
“噢。”
“所以你一开始又是给我送包子,又是给我送点心,还处处帮我说话,是因为想讨好我啊。”
余晚潇不曾在意的疑点,此刻终于被揭开:“我就说,你根本没理由突然对我那么好的。”
“不过要追根溯源,这全都是你自作自受来的,如果你初次见面的时候不招惹我,那根本就没有后面一堆纠葛了。”
“在这件事上,我责无旁贷。”
“如果你想要一个我那么做的理由,那大概,就是我潜藏的傲慢在作祟吧。”
顾丞乔对坦白开始适应:“虽然我习惯伪装好人,但性格上的瑕疵无论如何也抹除不干净。”
“偶尔也会像那次针对你一样,有着片刻的失控。”
“所以我和我朋友,就成了你宣泄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