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意不去。”
顾春野见她一直推拒,心情落到谷底,“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呢?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
他们皆知,“他”是指沈山南。
季芍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分开很久了。”
“那我不能追你吗?”他立刻向她确认。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沈山南给她发来了短信,三个字,言简意赅:你在哪?
她没有回复,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顾春野急了,“是因为他吗?你到现在还喜欢他吗?别的男人真的不可以吗?”
在顾春野的质问下,季芍又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她的眼神变了,她的语气变得温柔平缓,她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了顾春野,问他:“这个孩子,可爱吗?”
顾春野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要说这个,并未回答。
“这是我的亲生女儿。”
简单的一句话,对他而言好像晴天霹雳。
顾春野脑子被打懵掉了,他死死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问:“和谁的?”
当年高中毕业旅行时,沈山南从季芍的酒店房间走出来的场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他双眼通红,充斥着不甘与恨意:“沈山南的?”
“嗯。”
在顾春野面前,她并未撒谎。
“我高中毕业怀孕了,他说他要以事业为重,让我把孩子打掉,所以我们分手了。”
她靠着车椅背,声音如常,仿佛正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
“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白吗?”
季芍抬起手,翻了翻她的手臂,她手臂内侧比外侧还要白皙。
“我在生水北的时候,羊水栓塞,大出血,在ICU躺了整整大半年,后来又养了大半年,才勉强捡回一条命。”季芍望着窗外的夜色,感慨说:“我有整整一年半时间,没出过门,晒过我最喜欢的阳光了。”
顾春野看着她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听到她讲这些,心里难受得很,比当初失恋更难受。
“如果我不介意呢?季芍。”
听到他的话,季芍睁大了眼睛。
“我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他又补了一句。
季芍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闹了,顾春野,这样可不行。”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因为爱开玩笑的顾春野,从来不会用开完笑的方式,说出这样的话,除非他是认真的……
她要直接和他说清楚,这种事,拖下去对谁都不妥。
季芍掉过头,靠着椅背,面对他,“你是一个善良的男孩,你会遇到更配你的女孩。”
顾春野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不,季芍,你听我说,我是认真的。”
他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把憋在心里多年不敢说出口的感受告诉了她:“我喜欢你,季芍。”
“从高中开始,我就喜欢你。”
“我以前总爱捉弄你,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在生日宴会上想要吻你,是因为我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好看。”
“以前我从来没有认真倾听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直到你彻底消失,我才终于清醒。”
“季芍,对不起,我的告白,来的太迟了。”
他想,假如他高中时,比沈山南更勇敢地先踏出这一步,是不是所有结局都会不同。
他像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壮着胆子,双颊发烫,说了真诚而炽热的话语。
季芍拥抱了他,正当他以为他们之间有希望时,季芍在他耳边说:“都过去了。”
得到了她肯定的拒绝,顾春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滑落,砸到了她的背上。
“我不懂,我输在哪里?你嫌弃我成绩不如他好吗?”
“不是的。”
季芍摇了摇头,她放开了他,看着前方,面色平静地说:
“虽然我和沈山南没能走下去……你还记得运动会那次吗?我跌倒了。”
顾春野当然记得。
那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跌倒,因为嫌弃她跌倒时样子狼狈丑陋,产生了退却,没有冲上去扶起她。
“虽然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是在我跌倒的那一刻,是我最无助和羞耻的时刻,那时,只有他,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我。”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他抱起我狂奔时,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那以后,我再也没为别人动过心。”
季芍下了车,对车内挥了挥手,然后回了摄影棚。
她离开后,顾春野低下身子,抱住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在这人声寂静的郊外,玻璃窗将他的难过隐藏。
原来,就是当年的那一瞬间犹豫,让他输了一生。
那时候,他也只是个稚嫩的少年。很难对人开口表达感情,更加吝啬于对他喜欢的女孩说“我喜欢你”,后来她离开后,他尝到了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