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都乐得不行,打趣她:“要不你去画个脸谱,就说你是唱戏的,今天刚唱完一场就被傅总拉来了,太匆忙了,妆还来不及卸呢。这样,他们就认不出你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就跟她杠上了是吧?
这样七上八下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过岗亭、进大院,再进他家门。
傅南期果然没有欺骗她,他父亲虽然年过半百,头发乌黑,竟没有一丝杂色,Jing神也非常矍铄。
看到她,目光淡扫,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点了点头,抬手让她坐下。
温淩有些拘谨地在对面沙发里坐下。
之前就听人说过,他父亲是从政的,母亲早年也是,不过后来退了,离婚后移居国外从商去了。
不管是傅家还是蒋家,都是非常显赫的家族,祖上几代的政治色彩都比较浓郁。
温淩进门时悄悄打量了一下,屋子是中式风格,摆设、装饰都方方正正,很符合他这样的家庭背景。
“我去给你们倒水。”傅南期起身笑道。
温淩在心里大大骂他不上道,但此情此景,只能干笑着任由他走远。
客厅里,便只剩下她和傅成宪两人。
温淩更加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她终于知道,傅南期身上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威仪是怎么回事了。跟眼前这位大叔比起来,傅南期显得随和温柔多了。
当然,也不是说他凶,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边,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让人不由提起十二分小心。好在,他从始至终没有为难她,只问了些工作上的问题。
听到她是H大毕业且师从王耀庆院士时,看向她,目光中多了一份重视,笑了笑:“我跟王院士也算是老朋友了。学的是机械类的?你是哪一届的?”
温淩受宠若惊,这才发现这人笑起来也是非常好看的,虽然眼尾已有了细纹,轮廓深邃,骨相清正,身板更是挺拔如松。看得出来,年轻时必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因为这一笑,温淩忽然觉得他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了,后来聊到自己专业和擅长的领域,她更是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再没有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和拘束。
“聊得挺投缘?”傅南期端着两杯茶回来,笑一笑,在她身边坐下。
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虽然傅成宪并不算一个和蔼的人,温淩却没有那么害怕了,感觉他比初见时更多一份亲切感。
尤其是说起他和王院士的一些往事时。
温淩柔声说:“老师现在在H大后面种起了地,都快把那一片地方划成私有了。不止有蔬菜粮食,还有茶叶呢。您要吗?下次我去看他,帮您带一点?”
傅成宪笑了笑,呷一口茶:“那下次代我跟他问好。”
“嗯。”她回答地郑重。
在她低头喝茶时,傅成宪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会儿,这才收回目光,唇边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傅老爷子今天不在,其余人也不在家,温淩只见了傅成宪。
傅南期还要留下说会儿话,嘱托傅平把她送回。
温淩这就告辞了。
傅南期一直送她到门口,这才折返回大厅。
傅成宪还在喝茶,滚烫的水下去,茶叶已经在玻璃杯里尽数泡开。他慢慢抿一口,才道:“认真的?”
傅南期淡笑着坐下:“我可没有结几次婚的打算。”
傅成宪倒没生气,呵呵一笑:“人的一生很长,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感悟和变数。你就能保证以后不会再离婚?”
傅南期小时候很讨厌他看似淡然实则高高在上、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态度,长大以后发现,人在那个位置,往往身不由己。
比如他现在,耳濡墨染加上自己的能力,至少也不会在他面前落下风。
“人倒是长得挺漂亮的,虽然家世普通,气质礼貌还可以。”傅成宪道。
能得他这样的评价,已经极为难得。
傅南期:“那我就放心了。”
傅成宪看他一眼:“你爷爷那儿呢?跟简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南期毫不在意:“那不是问题。”
傅成宪看他会儿,还是告诫:“简家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别太过了,给人家留几分颜面。”
“我知道了。”
他起身跟他告辞,都要走了,傅成宪不轻不重道:“听说这丫头以前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傅南期脚步停住,回头:“您听谁说的?”
这兄弟俩一样,被人质问,永远不会理亏,而是反客为主质问别人——傅成宪道:“这不重要。我只是要你知道,你弟弟再怎么样也是弟弟,感情的事情,别跟这些恩恩怨怨的混在一起,免得到时候后悔。”
他说得隐晦,其中的含义却已经非常明显。
傅南期漠然,半晌才道:“我跟她是我跟她的事情,跟阿宴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