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呆呆地看着霍然，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肩膀也耷拉下去，拖着步子往回走。
老三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情：“是老四先犯的规！”
“可是......”
一直在埋头吃饭的老五也停止了进食。
“他们的事我会处理，”霍然的口吻并不凌厉，却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威压，“回去。”
日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家里几口人整整齐齐，弟弟们体贴又懂事，他已经很满足了。
老五也在看着林霜，不过他傻得厉害，平时就总是盯着人看，反而不显得突兀。
走到江边上，林霜已经差不多忘了尴尬的丝袜事件，迎着江风，舒服地眯起眼。
“我们的规矩，你们还没忘吧？”
霍然皱眉，放下餐叉。
因为过度惊愕，他的声音在嗓子眼消失了，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才能说话：“你们在干什么？！”
“看，”林霜笑着指向天边，“好漂亮啊。”
而被看了个光的林霜毫无自觉，冲上去一把攥住老四的手腕，声音因恐惧不断颤抖：“好好的，你们为什么打架？为什么闹成这样？”
林霜对他们的目光一无所知，他深深吸了口江边新鲜的空气，对着想象中的美好未来由衷微笑。
再办好他们婚嫁的事，他这一生的任务就算完成大半了。
“得了吧，不偷嫂子的东西回去撸，你睡得着？有胆子偷，没胆子承认，”老三嗤笑一声，嘴唇轻蔑吐出几个字，“孬种。”
嫂子显然还没洗完澡，白衬衫草草套在身上，被水珠打得半湿，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布料下方隐隐透出肉色的皮肤。最要命的是，衬衫衣摆下两条白嫩长腿，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那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然而，不需要他说更多，就在他走出浴室的一刹那，这场暴力已经戛然而止。
——
确认林霜反锁好了浴室门，霍然才再一次看向老三老四：“你们两个，起来。”
老三也不见平时的顽皮，一会儿看看地面，一会儿看看林霜，轻轻嗯了一声。
江面宽阔明亮，夕阳落下去，把江水和天空都融成了一体。
老四倏地收回目光，抿唇不语，身体却暗暗蓄力弓了起来。
老三也忘了自己正在挨打，目光落在林霜衣摆下半个滚圆的肉臀。
老三一笑，用叉子指了指他的衣兜，“在你上衣右边的口袋。”
“嫂子，”霍然眸色更深，磨着牙缓缓道，“放开，回浴室。”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合上报纸，沉声向弟弟们发出指令：“吃饭。”
老四手一软，顺着他的力道起来，跌坐在一边。
他刚刚嫁到霍家的时候，霍然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大学生，可那场车祸发生后，他就飞快地成长了起来，撑住了这个家。
霍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够了，食不言寝不语，我是怎么教.......”
几个兄弟里，他最害怕的就是霍然。
“老四，”他冷不丁开了口，“你拿了什么？”
林霜自认自己才是家长，几个孩子的学费、伙食，都是他辛辛苦苦一分一毫地赚来的，可他实在无法把霍然当成孩子看待，尤其从两年前开始，霍然考进军部，更是散发着一股肃杀气息，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就叫人害怕。
回到家，老二霍然已经把饭做好了，坐在餐桌上等他们吃饭。
碗碟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老四像一头激怒的野兽，红着眼掐住老三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餐叉，高高举起在空中，右手青筋暴起，蓄满惊人的力量！
只不过，老三天生就是一副坐不住的挑事性子，叉一块牛排吃着，眼珠却转来转去地观察餐桌上的众人，发现老四直勾勾地盯着浴室，咀嚼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乒乒乓乓！
了，林霜不必算账、不必搬东西、不必核对货物，把客户订单所需的布料准备好，就锁门下班了。
话音未落，老四毫无征兆地从椅子上弹起，扑向老三！
他像只迷糊的兔子，哪怕什么都没察觉到，但对天敌的畏惧却是本能。
老四咬紧牙根，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几下：“我没拿。”
老四目光紧锁着他，喉结滚了滚，哑声说：“很漂亮。”
见林霜躲进了浴室，霍然墨绿的眼眸深了深。
浅紫橙黄从天空淌到江面，一直流过来，流到林霜随风而动的发丝、明亮含笑的双眸，夕照下，他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温柔。
几个弟弟都以他为首，都乖乖地坐下了。
这声音惊动了里面的林霜，他慌忙拉开门跑了出来：“发生什么......”
林霜一进门，就对上霍然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莫名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皮，低声说：“你们先吃，随便留点什么就好，我洗完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