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荣耀,指的自然是这副抵御过无数攻击的铠甲,与这把取走过无数敌首的长剑。它们在英雄的手中是宝物,在弱者的手中是废物。
而格兰德的命运,在这一刻,竟与两件已残损的宝物产生了奇妙的融合。如果把这片富饶强盛的领土交给霍尔管理,它必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灭亡。
诸位骑士低下头,露出悲哀的神情。
老公爵抹了把脸,慨然长叹。他知道,次子虽然没有杀死长子,却已经彻底粉碎了长子的威信、声誉和颜面。若是自己一意孤行,让长子继承格兰德,这个繁荣了数百年的家族定然会像腐朽的大厦一般坍塌。
雷哲胜利了,各方面的。
老公爵放下高举的长剑,脸上露出疲惫至极的神情。
公爵夫人尖声命令仆从去搀扶儿子,然后把医生叫过来。仆从们跑来跑去,像一群无头的苍蝇。
公爵府内顿时乱成一团。
围观的众人对这样的场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简乔却以手掩面,仓促退后。迸溅的鲜血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心脏被刺穿的剧痛无比真实地重现,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沼泽中挣扎。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晕血。
他无力再走下去,只能靠在石狮子身上闭眼喘息。他轻轻摇头,试图赶走那些可怕的回忆。
就在这时,众人发出惊骇的高呼。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朝铁门内看去,却见霍尔捡起地上的长剑,朝背对自己大步前行的雷哲刺去。
他已经输掉了一切,所以只有雷哲死了,父亲才会让他继承格兰德。他心中堆积了太多耻辱、愤怒与恐惧,而这些无比黑暗的情绪早已一口一口把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人群在尖叫,而他则露出Yin狠的笑容。
老公爵眼神一厉,举剑便要刺向偷袭者,却在最后关头停下了攻势。这是他用尽所有爱意去培育的儿子,他下不了手。
站在周围的骑士们纷纷上前救援,却根本无法在瞬息之间阻止这场刺杀。霍尔离雷哲太近了,只需跨前一步,他就能把剑送入雷哲的心脏。
输了不认,还背后偷袭,这是何等的卑鄙无耻?又是何等的懦弱无能?更是何等的肮脏下流?
骑士们的怒焰被彻底点燃。
简乔强压下头脑的眩晕,踉跄着朝铁门跑去,并高声提醒:“小心背后!”他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在雷哲身上发生,他太知道心脏被刺穿是怎样痛苦的感受。
雷哲耳尖微微一动,然后飞快闪避。剑刃擦着他的胳膊刺入空气,而他旋身挥出重重的一拳。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霍尔竟然被打飞五六米,落地之后,众人才发现他的头盔竟然凹陷了一个拳头印,浓稠的血ye顺着他的前额汩汩往外冒。
医生连忙跑上前帮他取掉头盔,定睛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霍尔的头骨竟然也被打凹下去,破口处除了鲜血,还有白色的脑髓缓缓渗出。这样的伤势已经没救了。
仅凭一只拳头,雷哲便可以把无坚不摧的钢铁打至变形,这是何等可怖的战斗力?
走到近前的骑士们纷纷半跪下去,以手覆胸,弯腰行礼。这是他们表达敬意的方式,也是他们献上忠诚的决心。
雷哲接过骑士长递来的纯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
他侧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神色冷漠地问道:“刚才,霍尔刺杀我的时候,你明明可以阻止对吗?然而你没有,所以你希望我在决斗中死掉。在你心里,我不是你的儿子,霍尔才是。”
老公爵面容苍白地看着他,半晌无言。
雷哲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用脚尖踢开那把已经断裂的,原本属于老公爵的长剑,讽刺道:“诺顿·格兰德,你的时代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也当你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不管你愿不愿意,格兰德只剩下一个继承人,那就是我。”
老公爵挺直的脊背缓缓佝偻下去。他察觉到了骑士团的不满和愤怒,也察觉到了围观众人的鄙夷。他的昏聩让他曾经的荣耀蒙上了无法抹去的尘灰。
温柔乡英雄冢。当他沉溺于女色的蛊惑进而失去该有的理智时,他已经走到了末路。
即便次子杀死了最心爱的长子,他也没有资格置喙,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长子该死。当他举起长剑背后偷袭的时候,他在道义上已经死了,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大家的愤怒。
雷哲行至奄奄一息的霍尔身边,扬了扬下颌,笑着说道:“知道吗,那把剑是我故意留给你的。捡起它,你会死;不捡起它,你就能活。贵族的尊贵不仅仅源于血脉,还源于品德。但是很遗憾,你的血脉与品德都是低劣的。统率格兰德,你不配。”
用充血的眼珠死死瞪着他的霍尔,终于咽下了不甘懊悔的最后一口气。
站在城堡的露台上看完全程的海lun提着裙摆跑出来,歇斯底里地呐喊:“雷哲,我要去找国王控告你!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