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掉第一支利箭后,这一箭她本可以躲开的。
可另一边的十三和影九已撑不了太久,傅长乐一咬牙,微微偏过身子,竟不避不让,又是三箭连射!
“噗嗤!”“噗嗤!”
利箭入rou,傅长乐捂着擦过心脏、洞穿胸膛的那支长箭,“哇”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殿下!”
“靖阳!”
……
一串乱七八糟的呼声中,傅长乐却是谁也没看。
她死死盯着同样中了一箭的白术,恍惚中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那双眼睛熟悉了。
如果没有眼底的那些扭曲的刻骨的仇恨,如果抛开眼周纵横交错的疤痕,那双眼、那双眼竟和靖阳的眼睛一模一样!
带着这个荒唐诡异的念头,傅长乐彻底陷入了黑暗。
中箭重伤的白术终于没能继续控制住数十个活人傀儡。
任他什么诡秘之术,杀掉施术之人总是最快的破局之法。
只是白术身上还有太多迷雾,抓住机会的齐盛重锏撒手,给重伤的白术又补了一击,到底没取人性命。
等彻底废除白术的行动力,没了哨声持续驱动的戴玉通和一众神鉴署侍卫逐渐恢复了神智。
只是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了,傅长乐胸前的那一箭位置极其凶险,被匆匆拽来的封悠之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铁青着脸低头检查伤势。
站在另一边的宋鹤卿脸都白了,傅长乐胸前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像极了院外不合时宜怒放的红梅。
那一晚也是这样,殷红的梅花落在冬夜的初雪上,化作一滩擦不掉的凝固的血迹。
“靖阳,靖阳……”
“闭嘴!人还没死呢!”封悠之头也不回地怒吼一声,又沉着脸唤道,“十三过来按住她!”
胳膊上挂着鞭伤皮rou翻飞的十三怕的嘴唇微微颤抖,手上的动作却稳的不可思议,他避开那个源源不断朝着外面涌血的箭伤,用手固定住傅长乐的肩膀。
“没有伤到心脏,不过这个位置不算好,拔箭的时候很可能大出血。但好在箭上没有倒刺,洞穿的伤口也利落,所以……”封悠之手上动作不停,对着十三再一次强调,“所以拔箭的时候务必要按住她,绝对不能造成二次伤害!”
十三白着脸点头。
影九看着他惨白的神色心有不忍,想要替他的位置帮把手,却被十三坚定地拒绝了。
“我……”十三一双手上全是凸起的青筋,语调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我会按住殿下。”
“那好。准备……”
“等、等等!”从进门起在角落里缩了大半个时辰的大长老突然出声,“这样拔箭,她体内的蛊虫会直接失控!”
……
外头拔箭救人生死一线,在一片光亮中幽幽转醒的傅长乐却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此刻的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座早已在熊熊大火中烧成灰烬的熟悉的宫殿,彻底陷入了迷茫。
一回生两回熟,其实对于目前这种奇妙的状态,傅长乐本该轻车熟路。
她知道是体内变种的圣魂蛊作祟,同前几回昏迷一样,她正身处于巫心的记忆中。
可问题是,为什么在巫心的记忆中,会出现大梁皇宫?
透过巫心的眼睛,傅长乐清楚地看到了蝴蝶纷飞的御花园,看到了挂着红灯笼的皎淑殿,看到了……年轻俊美的梁景帝?
傅长乐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努力控制着想要揉眼睛的欲望,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烧出一个洞来。
可无论她怎么看,眼前这个穿着龙袍、正和巫心黏黏糊糊的男人,依旧是靖阳那位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上的二十四孝好父皇。
眼前的画面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的傅长乐有那么一瞬间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南疆上一代的圣女巫心,自入了中原不久后就失去踪迹,直到下一任圣女巫情出世,才让南疆族人确认巫心已逝。
原来这个失踪,竟是入了大梁皇宫吗。
难怪连听风阁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想起俞子青那张和巫心像了八成的脸,傅长乐的眼神又在梁景帝身上绕了一圈。
俞子青,难不成是巫心和梁景帝的女儿?
那俞山南又是怎么回事?
大梁皇族子嗣艰难,即使俞子青体弱常年昏睡,也绝不可能任由皇家血脉记作他人之女。
傅长乐Jing于推算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等她再回神时,眼前的梁景帝正痛苦地看着自己,苦苦哀求道:“心儿,太医说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心儿,心儿,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满眼恍惚的傅长乐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不对,应该是巫心的肚子高高隆起,看样子已怀胎七八个月。
没等傅长乐消化完眼前的画面,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骨碌跑进来,好奇地盯着那个大肚子,眨巴着眼睛问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