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听风阁事无巨细的情报消息,从未有另一个圣魂蛊也能传承记忆的记载。
身怀另一只圣魂蛊的转世圣子们,除了要面对一份牵扯前世纠缠不清的爱情,其余和常人无异。
说来可笑,巫格为了让自己和秦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不惜耗尽心力甚至赔上半身骨血研制出违背常理跨越生死的圣魂蛊。
可事实上,自巫格死后至今整整三百二十五年,九代转世圣女,无一人能和转世的圣子再续前缘。
听风阁的资料上详细记录着,最早两代圣女确实受了巫格的记忆影响,从昏睡中醒来后就急急忙忙去寻找自己的命定之人。
只可惜没有了记忆的转世圣子只觉得这一切荒唐而可笑,一个早与青梅定下婚约,一个入了佛门阿弥陀佛。
更糟糕的是,这两代圣子皆因意外早亡,而同生共死的圣魂蛊,一同带走了年仅二十的巫族圣女。
频繁的圣女更替开始动摇巫族在南疆的统治地位,好在在整个巫族的祈祷下,之后的圣女终于不再是偏执又难搞的恋爱脑。
可惨烈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为了自家圣女的性命着想,巫族的长老谁也不敢再随随便便放任转世的圣子在外晃悠。
因此以第三代圣女唤醒圣魂蛊为始,一代代的转世圣子们开始了被囚禁南疆的漫长岁月。
如此总算平安过了三代。
只可惜安逸久了,那些自视甚高的巫族长老们忘了那些转世的圣子,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自由的人。
不在沉默中死亡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谁也没想到,第六代的圣子会一改温润如水的性子,直接将一块碎瓷片插进自己的喉咙。
喷涌而出的鲜血飞溅在深褐色的横梁,如同在寒冬天从枝梢长出的一簇红梅。
正在参加生辰宴的圣女直接在大殿断了气,失控的蛊虫一拥而上,瞬间淹没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所有人在场的巫族人都被那一幕惊的失了神,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后,才终于有人意识到,他们再一次失去了他们的圣女殿下。
年仅十岁的圣女殿下。
胡子花白的大长老不信邪,早早唤醒了藏在下一代圣女体重的圣魂蛊,然后再一次囚禁了尚不记事的小圣子。
这一回,他们加派了看守的侍卫,又将所有的食皿都换成了铜器,甚至还在那个孩子体内种下了傀儡蛊。
而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三重保险,最终被一截血淋淋的断舌染成红色。
没有人知道那个长着一双黑黢黢大眼睛的孩子在想些什么。
就像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让他毅然决然的,用刚刚长齐的恒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两次的教训实在太过惨烈,未及成年而亡的两代圣女甚至还没来得及替自己摇摇欲坠的部族研制出哪怕一种有用的新蛊。
再没有哪个长老有勇气去冒险。
两条鲜活稚嫩的性命,终于替那位圣子换来百年安稳。
看过巫族这三百年历史的封悠之曾言,这或许就是那位神女巫格踏入禁区的代价。
江山代有才人出,就像他也被人世人称一声“神医”,但生死,lun理,天命,总有一些东西是这些天才们不该去触碰的。
当时就站在他身旁的十三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你只说若有法子能让影二活过来,你做不做?”
封悠之瞬间被堵得说不出话。
所以说什么生死什么天命,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搁到自己身上,谁又能拒绝换成心底那不可言说的执念?
十三到底也没继续和他争辩,只是不着痕迹地转头看向床边脸色愈加苍白的某人。
不曾想四目相对,偷瞧的小动作被抓了个正着。
他急匆匆撇开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并没注意到当时那人魂游天外才归,眼底还残留着思索无解后的茫然。
看完所有卷宗资料的傅长乐关注点确实和所有人都不同。
她在好奇,好奇若一个人完完全全拥有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么他还是他自己吗?
她在琢磨到底是什么定义了一个人。
是身体,是经历,还是记忆?
倒也不能怪傅长乐想得多,她本身脱离身体的奇特存在状态,让她不得不深思这些神神叨叨的问题。
只是根据卷宗记录九代圣女转世,受巫格记忆混淆自己却是一个也没有。
直到自认为就是巫格的巫情出现,哦,现在或许还要加一个邱玉平。
思及此,傅长乐因为被威胁的而燃烧的熊熊怒火终于稍减,她拖了条长椅在床边坐下,幽幽开口道:“邱少盟主关于圣子的记忆,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唔,我猜应该是在他与唐门的大小姐定下婚约后,少夫人使了什么法子,让他生生多了这段记忆。”
“他本就是阿郎!”巫情被这话刺的猛地坐直身子,扯着嗓子强调道,“他是阿郎,那本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