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别半醉的朋友,在鹅颈桥後登上红van,车还是半满,司机悠闲地开着收音机,大气中送上懒洋洋的乐曲。
我也喝了不少廉价的ICE,不过充满油脂的晚餐好像阻隔了大部分酒Jing吸收,坐在车上看着车头的跳字钟,头脑还是清晰的。
「你今晚系唔系宿?」你发来ig direct。
「出左去食饭,不过返紧黎」
「from where?」
「cwb ah」
「红van?」
「系,不过仲未开车」
「黎唔黎我度瞓?」
「都??可以嘅」
「咁我系四条柱等你」
「唔洗啦我识黎」
「夜晚有人接你好啲嘅」
「中大夜晚好危险咩?」
「有色魔,专搞啲夜麻麻系四条柱落车嘅小朋友」
「应该就系你?」
「系呀今晚出去搞细路」
「可以呀,我报定警先」
「你就快到就同我讲啦,我要啲时间行出黎」
「好啦我瞓下先」
红van早就在谈话途中开出,往夜幕低垂的关系驶去。
司机大哥在正门不远处靠左减速,车还未停定,门已顺势地打开,我也不敢怠慢,利用冲力飞到车门旁边,左脚踩落地的那一刻,红van刚刚好达至静止状态,我的右脚还在空中期间,身後的车门已经关上,小巴瞬间绝尘而去。
我看看自己的手脚还在,心中不禁感恩。
你早在站在对面马路等待着我,踢着拖鞋,身穿颓tee,右手夹着一枝正在点燃的烟。
「喂」我难掩心中点点兴奋的心情。
「今晚食左咩呀?」
「同啲中同打边炉炸嘛,系桥底果间」
「好似都几劣食」
「嘻,间间都系咁上下架啦,有边个系为左啲食物去呀」
「都系嘅,为左见下啲人,今晚多唔多人去?」
「都有十几廿个嘅,算几好啦坐左两枱」
「你中学系男校?」
「系呀,你又知嘅?」
「估到,男校仔有样睇架」
「食过好多呀?」
「我ex系姐」
我们穿过保安更亭旁的闸口,往山上方向走去。白光灯下的保安正在半睡半醒地打量着我们,手中还拿着正在播放粤曲的电话,多半心里也在怪责为何年轻人不喜欢睡觉。
「咁你系咪?」
「系咪咩?」你问。
「系咪都系读男校?」
「你觉得呢?」
「下点估呀」
「比你再慢慢估,不过男校好似好多你呢种人」
「我呢种即系?」
「好似好多呢啲。。。对自己性取向有啲模糊嘅人?」
「唔。。。讲真其实我冇好认真咁谂过」
「你果阵系比人追架?」
「都唔知算唔算比人追,总之一切嘅野都好似发生得好快咁」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在西九公园内的搭讪,那种奇怪得来又有点幼稚的对话,心跳有点加速的感觉,回想起来还有种脸红耳赤的尴尬。
你没有追问下去,在漆黑的林荫大道中和我并肩而行,走在早已停下的扶手电梯上,你停下来,看着只剩下半点火的教学楼,我对上了你的视线,再看着你正凝视的不远处。你或许看穿了我眼中的不惑,解释道:
「我好中意夜晚系度周围行,我觉得好静,有好大个私人空间咁」
「夜晚啲野都好似靓啲咁,啲野冇睇得咁清」
「行啦」
你抛下一句,我们继续上山。
***
我熟练地轻声关上门再锁上,你室友的书桌好像还是原封不动。
「我冇返去拎野呀,你有冇衫借比我今晚着?」
「乜要着衫架咩?」你顽皮地回应。
「你系咪想我冲完凉咩都唔着咁行返黎先?」我也不认输。
「你想嘅可以呀」
「我唔惊架,以前着泳裤都系咁比人睇,同包毛巾差唔多姐」
「一阵啲女女见到咪蚀比佢地?」
「点会呢?话唔定今晚可以去第二层过夜呢,嘿」
你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睡衣,抛了过来。
「嗱,你有衫啦,唔好ff」
「下次洗返乾净比返你罗」
「唔洗啦,以後呢套衫就留比你过黎着」
「咦,都唔知有几多个人着过」我装出压恶的表情。
「好污糟架,之前啲人乜都有,街边个露宿者都着过」
「你今晚瞓街呀嘛ok冇问题」
「冲凉先,唔理你」
「喂等埋」你拾起地上的小篮子,跟着我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