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却躲着她的目光拿书走进卧室,去阳台上把昨天洗完晾好的衣服取下来,有意岔开话题似的:
“你明天上班穿哪一件衬衫?”
她们这份关系的确定,显然并没有给穆雪衣带来想象中的快乐或者满足。
她……不想要这份安全感吗?
周枕月的脑子更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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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追寻一个答案,周枕月在市图书馆泡了整整两天的周末时间,翻看了很多《恋爱心理学》之类的书籍。可越是这种印成了铅字的死理,越是让她想不透那些问题。
恋爱不是和学业、工作一样的东西,没有办法按照逻辑去推解。
周枕月有点自责。
她想,如果她不是一个这么无趣的恋人,雪衣或许就不会不开心了。
肯定都是因为她不够好,才让雪衣变得若即若离。
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温柔又体贴的恋人呢?
周枕月有些笨拙地学习着,那些关于星座、血型、恋爱测试题之类的东西,她以前一直嗤之以鼻的媚俗产物,都被搬上了她办公室的案头。
小艾说:“您应该多笑一笑。在公司里这么严肃,对喜欢的人怎么还能这么严肃呢?”
于是周枕月摆了个镜子在桌上,下班之后,先对着镜子练习一个小时的笑容,再带着这样的笑容回去见穆雪衣。
李璐璐说:“如果口红和包解决不了问题,那只能说明口红和包的数量还不够。使劲买!买就对了!”
周枕月便扫空每一个季度的新品货架,给穆雪衣买了她这辈子都用不完的口红和包包。
陆妍说:“你要是对这段感情真的那么认真,就带她去见见家人吧。”
隔天周枕月就带着穆雪衣回了老宅,把她介绍给了爷爷。
穆雪衣很会讨长辈的喜欢,爷爷对她非常满意,即便知道了她是穆家的二小姐,也表示自己对她们是绝对支持的。
只是很奇怪,她对穆雪衣越好,穆雪衣眼底那抹隐隐压抑着的痛苦就越明显。
尤其是见完爷爷那天回来,她洗完澡出来,看见穆雪衣悄悄地蜷在阳台的角落上哭。
周枕月默默地看着穆雪衣很久。
最后,她还是走了过去,蹲在穆雪衣的身边,无措地抱着膝盖。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小心地问对方。
穆雪衣连看都不敢看她,缩得更紧了。
“……对不起,”周枕月低声说,“我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我可以慢慢学着怎么更好地表达。”
穆雪衣抓紧了裤子边缘。
“你能等等我么?”
周枕月拉住了她的手,和她承诺。
“以后,我会变得更好。”
穆雪衣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头也没有抬。
那一刻周枕月发现,眼前这个外表看似温柔乐观的女孩子,其实心里有一座比自己还要坚硬的冰山。
她把她自己裹在那座冰山里,不让任何人看她内心的脆弱。
包括她周枕月——
这个理应是她两情相悦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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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衣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虽然她通常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但周枕月注视着她,难免会发现。
周枕月也越来越紧张,她甚至后悔,没有在上学的时候试着谈几段恋爱,积攒一点经验。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她居然是这么的束手无策。
有一次深夜,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身边的人又在偷着哭。
她转过去,从背后抱住穆雪衣,无力地说:
“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愿意为了你去改。”
穆雪衣沉默良久,才哑着嗓子说:“阿月,不要这么喜欢我。”
周枕月问:“为什么?”
又是好一阵沉默,穆雪衣才开口:
“因为……我没有打算和你一直走下去。”
周枕月愣住,“……什么意思?”
穆雪衣:“意思就是,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分开的。”
周枕月把穆雪衣这句话反复咀嚼解读,用尽了她力所能及的对感情的理解。每想一遍“分开”那两个字,苦涩就止不住地漫上心头,连着五脏都在扭曲地痛。
她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就像在镜子里无数次练习过的那样。
“没关系……”
她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我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喜欢一个人就非得奔着一辈子去。你不必因为我认真,就觉得必须要对我负责。”
周枕月抱紧了怀里的人,明明是那么不愿放手,却还说着:
“雪衣,你可以不用对我负责。”
她闭上眼,咬了咬牙,把话说完。
“你尽管在喜欢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