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几个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她们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即便是家里最有手段的大太太也没有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不喜欢二姑娘,也是不喜欢的明明白白。唯一一回就是当年苛责年幼的季萦,被季萦和老太太提前识破,反击了回去。
老太太有兴致将内宅之事掰开揉碎了教给孙女儿们,大太太和陈氏还有三太太这些当儿媳妇的坐在一旁微有些不自在。好在老太太今日发了一通火,这会儿Jing神不济,很快就结束了教学。
回去的路上,季萦不由好奇的问陈氏道:“阿娘是如何将二姐姐接回来的。”
陈氏微微一笑道:“是老太太吩咐了身边的郑嬷嬷亲自接二姑娘回来。杨家便是再跋扈,也不敢随意驳了二姑娘为老太太尽孝。”
…………
去杨家问责,陈氏是与大太太一起去的。因此季萦很快就知道了当时现场的情形。
那日老太太狠斥了大太太一顿,大太太不敢再弄假,次日一早就与两个妯娌去杨家兴师问罪。
她们去时不仅请了一位京城里十分有名望的大夫,还将当初给二姑娘保媒的礼部尚书沈大人的夫人也一并请去了。两家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将事情对了个清楚。
杨夫人没成想宋家的态度这般强硬,竟然为了一个庶女就要不管不顾的和离。一时又是羞恼又是心虚。别看她之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实则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底气。她家次子身体虚弱,本就只剩下半条命,一旦不能生育的事传出去,这半条命怕是也要没了。因此她一瞧见宋家一副要闹得人尽皆知的样子,立马软了态度。
杨家低了头,给大太太等人赔礼道歉。又有一旁的沈夫人撮合说情,大太太等人才缓和了态度。
然后就提出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条件,“不和离也成,但是你们家必须给我家姑娘钱财上的补偿。而且二姑爷既然身子虚弱,日后就别放屋里人了吧!”
自家好好一个花期少女,半辈子都要赔送给一个病秧子,这个亏自然不能白吃。
杨家人听了犹豫半晌,到底是答应了。此时只要不将事情闹大,怎么着都行。
季萦听着陈氏的转述,不由觉得大快人心。她好奇的问道:“那过继子嗣之事如何说了?”
陈氏摇头道:“万事过犹不及,此事能圆满解决已是不易。若是再提及嗣子人选,杨家怕是没那么容易松口。倒不如先借着二姑娘成婚的时间浅,按下此事。等过几年,再设法让二姑娘过继一个合意的。”
季萦听着点头,这事确实得徐徐图之。
……………
三姑娘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殷家的夫人瞧着宋子羡已经成婚,接下来就该轮到底下的妹妹了。因此近来不断央了媒人来宋家问婚期。
陈氏无意多留三姑娘在家,因此矜持了几回也就同意了殷家选定的日子。
殷家祖上曾是清贵仕宦,这些年也着实没落了。给三姑娘的聘礼还没有柳氏进门时候的一半多。除了一箱子书和字画算的上清雅之外,其余的首饰衣料等,皆是外面铺子里寻常可以买到的。
见了这些,三姑娘的脸色一下子落下来了。便是她寻常穿出门的衣裳料子都比殷家送来的强些,更别说压在箱底的那几匹贡缎了。看来之前是她把殷家抬的太高了。无论从前祖上如何显赫,如今还比不过一个寒门新贵。人要吃饭过日子,看的还得是当下。
许是想明白了这些,三姑娘自此对这桩婚事平常心了许多,与殷夫人相处也变的从容矜持起来。反倒是殷家一改先前的小看之心,待她慎重了不少。
这日,季萦姐妹都难得去了三姑娘的院里,正好赶上了下人忙忙碌碌搬东西的场面。明日就是三姑娘出阁的日子,她闺中用惯的一应物具都要提前搬到殷家去。
五姑娘瞅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笑道:“就得让殷家看看,三姐姐过得是什么锦绣日子,可别以为自家有个祖上的名头,就瞧不上人了。庶出怎么了,咱们家庶出的姑娘也比他家嫡出的金贵。”
看来殷家夫人每次来宋家,那一幅高傲的样子人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萦见三姑娘不在自的神色,就拉了拉五姑娘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然后接了身后香芸手里的匣子,递到三姑娘跟前,“三姐姐,你明日出阁,这一匣子Jing油便给姐姐添妆。”
三姑娘接了打开一瞧,只见里面是整整九只琉璃小瓶。每瓶上都有小签说明,三瓶藏红花Jing油,三瓶玫瑰Jing油,还有三瓶竟是白茶Jing油。
这可太贵重了!
不说三姑娘心里如何感激,便是五姑娘的眼神也热切了不少。
她见三姑娘慎重的吩咐身后的丫头将东西收起来后,才道:“六妹妹可真大方。既然送了三姐姐,日后可别厚此薄彼才好。”
季萦闻言嗔了她一眼,道:“等五姐姐出阁的时候,我自然也会送的。”
五姑娘得了准话,这才高兴起来。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递给三姑娘,“这是先前我舅舅家送来的珍珠,我特地挑了十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