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经过处理,已经融化了很多,在白色之间,铲出了一条黑色的路。
闻骆轻轻松开明栖,移步到窗前,对着阑珊的夜色,点起一支烟。
他这个人极度自律,又很在乎身体健康,几乎不吸烟。
除非遇到他也认为棘手的难事。
搁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声音不大。
可唯恐扰了明栖安睡,闻骆很快就接起。
“喂。”
那头似乎沉默了会儿,明泽声音里少了很多混不吝,正经得让人感觉陌生:“查到了,没错。”
对明栖动手的就是盛时烟。
出事之后,明家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以为是冲着江河集团来的,所以才会出现第一次的公关失误。
他们也不想相信是盛时烟。
指间那一点红色忽明忽暗,闻骆似乎想到了一般,“嗯”了一声。
“没有办法,”明泽在那头苦笑了一声:“谁叫明家欠她们盛家。”
“我今天去问才知道,盛时烟已经半年多没有接受我爸给的资源了。”
“明泽,”闻骆叫了他一声:“你们欠她的,我不欠她的。”
电话很快结束。
闻骆又拨了一通电话。
“帮我联系下盛小姐。”
第40章 开始清算(双更)……
在闻骆抽完第三只烟时, 明栖醒来一次。
她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四周都是想要将她推下悬崖的人,从梦里惊慌失措的醒来, 可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哥哥。”她一手捂着胸口, 惊魂未定地朝着空气喊了下,声音带着哭腔。
被这声“哥哥”拉回了思绪, 闻骆将烟蒂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回头应她:“我在。”
房间很大, 闻骆站在落地窗前, 隔着并不算遥远的距离, 传来一声令人放心的“我在”, 明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颗悬在空中的心脏终于回到原处。
她几乎不可抑止地流出了眼泪。
黑暗中, 感官无比敏感。
空气里传来鞋子在地面的摩擦声,紧接着,床头那盏台灯泄露出暖黄色的光晕。
闻骆半跪在床沿, 抬手捧起她Jing致的小脸,拇指轻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
“做噩梦了?”他声音也很轻, 仿佛一直在关注这位随时可能惊醒的小朋友。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明栖微微偏过头, 躲过他的手掌, 反倒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用鼻音瓮声瓮气地回了句:“嗯。”
闻骆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怀抱永远宽厚温暖, 像是一堵巨大的墙, 挡住许多许多的悲伤。
明栖偷偷将眼泪蹭在他的胸口,小声说道:“我梦到好多人拿着刀子逼我,质问我凭什么这么有钱。”
回想起这个有些怪诞的梦, 她抽了抽鼻子:“然后我说,有钱的是我爸和闻骆,你去找他们吧不关我的事。”
闻骆打断道:“嗯?”
明栖抬头,目光落在他的鼻尖,懵懵地反问:“什么?”
“没事,”他嘴角微勾:“你继续说。”
这倒是符合小公主的行事风格,永远有人给她遮风挡雨,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潜意识里都是和自己无关。
明栖想了想,似乎更难过:“然后他们说,都是你爸和闻骆的钱,你凭什么享受这些?”
“我说,我是他们亲密的人啊,我不享受谁享受,他们互相看了看,就要把我推下悬崖。”
在这场梦里,有钱就是原罪。
明栖理解不来这个逻辑,甚至感觉这个逻辑隐隐动摇着她的世界观。
于是,她松开闻骆,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发问:“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闻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高中时代的老师,认真思索关于同学们提问的人生问题。
良久,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拖着她回到现实。
明栖用一种渴望救援的眼神看着他。
闻骆的眼神微敛,有从未有过的严谨,声音朗朗道:“七七,我是你的丈夫,共享我的财产,在道德和法律上都是合理的。”
他顿了顿:“我们可能比很多人都幸运,可是这份幸运是祖祖辈辈经营来的,你如何使用这份幸运都不可耻。”
是啊,她没有违反任何公序良俗,甚至还一直在用自己的名义做公益。
她没有什么错。
明栖嘴角悄悄往上翘了一些,说道:“那我可能比你还要幸运些。”
“嗯?”闻骆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明栖抓着他的胳膊,身子向前探去,在他唇上一吻。
“因为,”她声音微微上扬,胸腔里像是有一整个乐队敲锣打鼓:“我还拥有你啊。”
拥有你,是幸中之幸,是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天上掉馅饼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