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也是很长很长,长到回忆起来都不忍心的时间。
闻骆喉咙剧烈滑动了下,眼神一点点沉着,似乎成了深不见底的古井。
明栖则沉浸在了回忆当中,接着说:“我月经初chao,闻骆哥哥帮我买卫生棉,还把校服衣服给我穿。”
她讲话时,声音轻飘飘的,眼角眉梢似乎染着少女独有的娇憨和喜悦。
“他还背着我回家,”明栖顿了顿,缓缓地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那会儿,我贴在他的背上,心脏扑通扑通跳。”
“跳的好快。”
“言情小说里说,这叫初恋。”
初恋。
单纯到让人一下子就能回想起那段青葱蔚蓝岁月的词汇。
闻骆也记得那天,明栖肚子痛,在座位上趴了一天,直到晚上放学才给他打电话。
他从高中部飞奔到初中部,想要给明栖拉起来,可两人刚走两步,他就发现她曾坐过的位置上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她套在身上,又人生第一遭去学校超市给她买了卫生棉。
还遇到了班里的女同学,两位女同学朝他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他揣着卫生棉,像是揣着一个烫手山芋般,又狂奔回初三五班的教室给这包东西扔给明栖。
明栖疼的满脸苍白汗珠滚滚,却也不自觉脸红了。
就像现在,明栖也是红着脸,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感受到了么?”
软绵的触感下,有一颗鲜活有力的心脏,正在热烈地跳动。
“那会儿我心跳就是这么快,我还怀疑是不是我要死了。”
毕竟身体不好的一个人,怎么能拥有如此不眠不休的感情。
像是一辆开往雪国的列车,不眠不休地雀跃生动,在这段轨道上飞也似的开走了,可仔细听,在风声中留下了你的名字。
闻骆,闻骆。
这是闻骆第一次见到明栖大胆地表达感情,手指贴着面料蜷缩起来,停顿,又艰难地抽走。
“听到了,”他哑声说:“闻骆说,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心跳。”
“可是他后来还和盛时烟一起走路。”
“可被你发现不理他的每一次,他都会在夜里辗转反侧。”
两道声音急促地响起,一问一答,毫不犹豫。
明栖猛然愣了下,又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要。”
闻骆追问她:“不要什么?”
“不要辗转反侧,”明栖坚定说:“不许你难过。”
她似乎真的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闻骆,靠着强撑着的一口气在进行对话。
这口气过去了,她就真的要困死了。
在闻骆的注视下,一点点滑进被子里,抱着被子翻个身,似乎要原地入睡。
闻骆就没见过这样的,清纯可爱深情无情切换自如。
被子只有微小的起伏,很快就传来了她平缓的呼吸声。
还真是睡着了。
闻骆失笑地摇了摇头,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将头顶那盏夜灯关掉。
房间内彻底黑暗了下来,他刚要起身,突然听到被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腰上就被什么东西紧紧禁锢住。
“闻骆哥哥,”明栖从被子里缓缓将头挪到他的腿上,迷糊里带着清醒说:“我还没卸妆,没洗澡。”
闻骆:“……”
这大概就是名媛的自我修养?不惜一切代价将Jing致进行到底。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小公主命令式的语气:“抱我去洗澡!”
闻骆:“……”
明栖:“还要刷牙。”
闻骆:“……”
“宝贝儿,你不觉得这有点儿微笑么?”
大晚上叫正常且对你本就不轨的男人帮你洗澡,可真是野他妈给野开门——野到家了。
明栖干净的瞳孔转了转,蹭着他的大腿摇了摇头。
“不怕,”她顿了顿:“我来例假了。”
闻骆:“……”
十分钟后,闻骆给明栖抱进洗漱间。
在盥洗池的大理石台上铺了一整个浴巾,才给人放在上面。
身体陡然离地,酒Jing暂时关闭,公主病又开始占领高地。
明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旁边的瓶瓶罐罐,吩咐道:“找卸妆油,给我卸妆。”
闻骆瞟了眼那群高高堆砌的东西:“……”
明栖有单独的化妆间,虽然不用在卫生间化妆,但——这里堆着的都是洗漱用品而已,有中文标的,没有中文标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指一指?”闻骆跟人商量。
明栖:“绿的。”
闻骆跟着指示抽出一瓶东西来:“然后呢?”
明栖眉头一皱:“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