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喜欢我。
栗花落片雾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改变。
……
栗花落片雾是个聪明敏感的女孩,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神奇能力。
——她写下的必定成真。
她兴奋地把这件事分享给了母亲,但母亲却没有预想之中的高兴,她忧心忡忡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主。
“这个能力太危险了,我们必须把片雾保护起来。”一向不怎么搭理她的长辈们是这样说的。
能力果然生效了,长辈们不停地告诉她,他们很喜欢自己,但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再也没出过栗花落院家。
他们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别人会忌惮她的力量,所以她必须待在家里,他们会保护好她的。
他们带来了很多“作业”,要求她每天必须写完,可她不喜欢被按在书桌旁没完没了地写字,她想跑到外面去玩,但每次都被他们笑着驳回了。
“太危险了。”他们喜欢用这句话搪塞她。
她不明白,到底是她的能力太危险,还是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她把自己的近况诉说给梦里的凤梨头少年,他听完后发出了一声怜悯的嘲笑:“你是傻瓜吗?你被囚禁了。”
他说,如果她不做些什么的话,她大概一辈子都无法踏出栗花落家了。
……可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她被关在了房间里,他们派家族中的异能力者寸步不离地待在她的身边,起初她以为这些人是来保护她的,但她很快发现,他们是来监视她的。
确保她按照要求一字不差地完成“作业”,防止她写下要求之外的的文字。
原来凤梨头少年说的是对的。
长辈们打着喜欢和保护的幌子把她禁锢在了人类的欲望之中,没落的栗花落家族借助她的能力重振辉煌。
但外向直率的片雾却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曾经她完成“作业”后喜欢和待在房间里的异能力者们聊天,打发无所事事的时间,但明白他们真正的职责后,房间里只剩下翻动纸页和写字的声音。
她不再和他们说话了,而是选择眺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安静得像一只不会说话的玩偶,直到下一次的“作业”布置下来,她才被拧上了发条开始动起来。
她平时见不到其他人,就连母亲都几乎不会找她,但她会在生日那天带着草莓慕斯蛋糕来探望她——仅仅只是探望,因为母亲不开口说话,她也不开口说话。
憔悴的女人眼神悲痛沉重,她安静地注视着年幼的片雾吃完蛋糕,然后一言不放地离开房间,下一次见面则是明年生日。
梦里的凤梨头少年说,因为她的母亲不敢见她。
“为什么?”片雾不解地问。
“kufufu……”他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摆着和他年龄不符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因为愧疚。”
但第二年生日,草莓慕斯蛋糕缺席了。
她去问了看守她的异能力者们,她已经很久没在现实中讲过话了,声音哑哑的:“母亲呢?”
他们说,她去世了。
片雾的母亲——栗花落千春不堪忍受女儿被剥夺自由的痛苦,在愧疚与悔恨的折磨中,于家中上吊自杀,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于初春诞生的片雾在十二岁生日那天才得知了母亲死在严冬的消息,在此之前,无人告知她。
母亲的死讯好像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她表情冷淡地敛着眸子,继续提笔完成今天的“作业”。
但她在梦中抱着凤梨头少年哭了一晚上。
第22章
六道骸被片雾吓到了。
他们认识五年了,他第一次看她哭成这幅鬼样子。
他抱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间,灵光乍现,他想起来她说过,她喜欢天空,她想走在阳光之下。
他赶紧把布置得像废墟似的Yin森森的Jing神世界变成了晴空万里、绿意盎然的景色,白云飘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阳光倾洒而下,铺在了绿莹莹的草地上。
结果片雾反而哭得更凶了:“原来可以变吗……你早干嘛去了……”
六道骸僵硬地抚摸着她的背:“你不是不喜欢假的吗?”
“这、这里明明是最真的地方……”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着逻辑混乱的话,“除了你都是假的。”
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傻子吗?哪有人会觉得梦境比现实真?哪有人会对一个擅长欺骗的幻术师说这种话?”
“但在我写下那句话前,你就对我很好,那个时候你没被影响……”她抽泣着解释道,“所以你是真的……只有你是真的……”
“……别哭了。”蓝发少年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手从女孩的腰部移到了肩膀,他扣着她的双肩,强迫她从自己怀里抬起头和他对视。
片雾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浅紫色的眼睛shi漉漉的,她像一支花瓣上凝着露珠的紫色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