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渐渐在东方天空升了起来。
巨大的神钟在空中不住震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一群飞鸟从林中钻出,冲进云层,似乎也被可怖的景象所震撼,躲藏起来。
两个轻纱蒙面的美人儿扶着一位锦衣男子,在丘陵的小路上提气狂奔。
这三人正是娑罗叶、娑罗华和于嫣然。
她们猛地停住了脚步。
丘陵上方的巨大岩石上,立着一位青色道袍的青年男子,负剑长立飘飘若仙。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三名女子。
狭窄的山路两端跳出七名年轻道士,“唰唰”抖出长剑,摆出布阵的架势。
“尔等天魔门的妖女,为祸人间蛊惑男子,如今我昆仑派前来擒拿,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娑罗华哼了一声,往前站了一步,故意挺起胸膛,薄薄绸缎下的洁白玉ru逼得昆仑弟子转开目光:
“为祸人间蛊惑男子?小道士哪只眼睛看见本姑娘蛊惑男子?莫非本姑娘在床上的时候,小道士在床下偷听不成?至于为祸人间,一无人证二无无证,诸位空口无凭扣下罪名,莫非欺负本姑娘是个女子吗?”
娑罗华一口伶牙俐齿,年轻的道士被说得不知所措,却听立在高处的昆仑青晓沉声命令道:
“和天魔门的妖女啰嗦什么?布阵!”
其中四名年轻道士得令,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口中低声念诵咒文,长剑立时从背后剑囊飞出,瞬间裂变成四五把长剑,布成剑阵,将三名女子团团围住。只见十四把长剑左右交替拱卫成七星剑阵,剩下数把长剑前后穿梭,不断变换方位朝三女攻击。
娑罗叶、娑罗华是天魔门中佼佼者,若论单打独斗,自然不须畏惧眼前的昆仑诸道。然而剑阵的优势便在于进可攻、退可守,又能灵活变换以挟制敌人——二女苦斗许久,终觉力乏,又要顾着护卫于嫣然,便落了下风。
昆仑青晓立在高处岩石上,并不回头观看阵中情形,口中长声送出朗朗道:
“我昆仑乃是正道,自然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欺负女流之辈——只要姑娘乖乖束手就擒,我等自然手下留情,绝不做出伤害姑娘姓名的行为!”
娑罗叶挥出一掌,将一柄朝自己刺过来的飞剑击退,恨恨道:
“不欺负女流之辈?我们姊妹二人带着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你们却有八个人——有本事一对一,当姑nainai怕了你们不成?”
话音未落,娑罗华闷哼一声,将一柄插入大腿的长剑拔出,指尖凝聚劲力将剑刃折断。那名身为长剑主人的昆仑道士猛地吐出一口血,立时退到一旁,另外一名旁观的弟子随即入阵,口中一声清啸,背上长剑立时飞出,又裂变成四五把长剑,朝三女攻来。
娑罗叶心疼妹妹伤势,正要回护,娑罗华却咬牙道:
“我来拖住他们,你带副门主先走——”
娑罗叶心中一惊,暗想凭一人之力对付昆仑剑阵,非力竭身死不可。她稍一沉yin,娑罗华又拧断一柄长剑,挡在二人身前低声道: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副门主是门主千叮万嘱一定要保护的人。我们再斗下去,只能三个人同陷阵中,一个人也走不脱——倒不如你们先走,我拖得一时半刻,大家都或许有一线生机!”
娑罗叶身经百战,自然知道生死关头不可情感用事,银牙一咬,便挽起于嫣然凌空而起,朝山下逃去。
于嫣然知道娑罗姐妹素来与己不睦,此刻娑罗华被独自留下拒敌,她不禁讶然:
“叶护法,我们就这样将华护法留下,万一她——”
娑罗叶轻功极高,又有娑罗华助力拖延,片刻间便扶着于嫣然逃出数百步。只听远远剑阵中传来娑罗华的惨叫,娑罗叶心中痛苦至极,脸上却仍然微笑:
“副门主,你只道我们姊妹二人平时嫉妒门主对你青眼相待……可是门主待我们姊妹二人有再造之恩,你既然是她交待要全力守护的人,我姊妹二人又怎会吝惜自己的性命?”
二人又逃出数百步,眼看得赶到江边,就要登上小舟,却被青衣负剑的青年道士挡住去路。
娑罗叶识得昆仑青晓,自知要在青晓剑下护住于嫣然是不可能的事。她回头遥遥一看,见山路上的剑阵猛然收紧,阵中娑罗华骨rou俱碎化成一道血雾,知道不出片刻余下的昆仑诸道便会赶至。电光火石之间,娑罗叶已下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却见于嫣然摘去男子冠带,披下一头瀑布般的乌色长发,露出少女的秀美一面。
昆仑青晓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带着冷淡笑容的少女,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地断裂,眼前浮现含光佛塔里诡异缠绵的一夜,和少女温暖芳香的赤裸身躯。
他呆滞地看着于嫣然挥手阻止娑罗叶,踏上前一步,轻轻解开男装的衣襟领口,露出纤细柔美的脖颈,问:
“青晓道长,难道你真的要动手杀了嫣然吗?”
真武降魔之阵。
数百道人围成一圈,口中不断喃喃念诵经文。天空中的神钟发出金色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