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小山坡上,黄昏令人们的视野越来越混沌。时间仿佛一下子过了许久,许久,余温才听到了荆斐宁迟疑的应答。
“……哎?”
久别重逢的伙伴们之间产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余温当机立断,推着荆斐宁去哄神志不清的李明川。
“这,这我做不来呀。”荆斐宁脸上写满了拒绝。
伙伴们强行洗脑:“不,你可以!”
赶鸭子上架的荆斐宁只能认命地凑上前去,托着李明川软嘟嘟的脑袋,一边隔着厚帽子呼噜毛,一边哄道:“川川……乖,喝糖糖~”
余温、燕燕、丁茂砚: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小伙伴,绝对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顺着吸管,温热的糖水入腹,李明川苍白的嘴唇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他似乎是舒LJ服了许多,更加依赖地凑在荆斐宁身上,嘴上哼哼唧唧地撒娇个没完。
“麻麻,揉揉!”
荆斐宁白眼望天,手被少年攥着,动弹不得。
她无奈地看向余温他们一眼,决定干脆送佛送到西,借着这个姿势帮李明川揉搓皮肤,按摩取暖。
余温看到这一幕,想到昔日被荆斐宁拍痛的肩膀,走上前去提醒:“不用管他,失温的时候不能用力揉搓。”
她说着,拿过电子温度计再在小伙伴的额头测了一下,发现温度已经攀升到正常的范围内,脉搏也渐渐平缓。
就是这孩子迷迷糊糊的脑壳,让人担心。
说严重吧,体征已经渐渐转好。说不严重吧,这神叨叨的样子还挺让人放心不下。
要是放在从前,余温一定会给这样“药不能停”的小伙伴打一个120,直接送到医院。然而现在,在这个看起来淳朴荒凉的郑板农家乐里,与其求大医院,不如求一间遮风挡雨的小屋。
“越入夜温度越低,还是得把人挪到温暖的环境里。”
余温说着,从仓库里找出两根结实的杆子,又把她曾经搜刮的姜国公主的吊床拆下来,和燕燕丁茂砚合伙,三下五除二地做出一副担架来。
丁茂砚双手背后,举着前面的杆子,余温燕燕在后面抬着,合力要把李明川搞下山。
至于荆斐宁,她还被人攥着双手,只能在中间跟着跑。
为了追求速度,担架难免有些颠簸。躺在上面的李明川Jing神愈发活跃,说出的内容也越来越像个刚成年的大学生:“飞咯,飞咯!川川想运动,想跑步!”
众人:……
真后悔没有把录音笔取出来啊。
荆斐宁被他的魔音折磨得不行,见对方的手越来越有劲儿,提议道:“不然叫他下来动一动吧,在上面躺着多冷,做做运动,热身一下。”
余温摇头:“不行。”
先不考虑李明川如果下了地,会是怎么个新的作法。只说失温的人,是不适合做运动的。如果强行让他们活动,只会更加疲劳,加剧现有的不良症状。
她探过半边头,转移注意力道:“快了,前面那个屋子亮着灯,我们去看看!”
前面有座方方正正的砖瓦小院,外面是一对贴着红春联的斑驳大铁门,门外两侧围着膝盖高的篱笆,里面种着豆角和丝瓜。当然,此时的余温完全认不出这些蔬菜来。
在几道脚步声匆匆忙忙地赶来之时,院子里的屋门被推开,叉腰阔步地走出一位个子不高,面色铜棕的老农民。
也不知他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还是天生脾气就不太好,老农民见到余温他们赶来,反而更拉着一张脸,看着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未等丁茂砚开口,老农民仰起下巴,摆出架势说道:“你们这些后生新从外地来,想要帮我的忙,可得有条件!你们啊……”
余温急忙打断:“没时间说那么多了。我的伙伴在山里冻得够呛,大伯你家里有没有火炉,和热水?”
看着四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农民无可奈何,他觑一眼担架上的大小伙子,眉头皱成田垄。
“嗨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赶紧,进屋,进屋!”
“哎!谢谢您!”余温领情应下。
幸好,这边炉子、煤炭什么都是现成的。在早春时节,哪怕是最北方的城市里都已不再集中供暖,只有这些接着地气儿的平房还得再烧一段时间炉子,暖暖房屋。
老农民虽然态度不好,但是人却大方。几人折腾了大半夜,终于让李明川的状况得到好转,连带着被他当成“麻麻”的荆斐宁也功成身退。
就这样,众人稀里糊涂地在老农民的几间屋子里凑合了一宿。等到第二天醒来,余温迷瞪着双眼,检查了李明川的状况,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上。
清晨的日光明亮,但不刺眼。老伯的房子是在山脚下,算是住户里海拔最高的位置。余温站在门口,踮着脚尖眺望了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发现这个「郑板农家乐」并没有昨晚她和伙伴们一到来时想象得那么美好。
反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