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有点奇怪。”中午和莉莉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当时季铭正在喝汤,差点被这一针见血的话呛了一口。
“怎么奇怪了?”他放下面碗,强自命令自己镇定。
莉莉形状优美的纤眉挑了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点和平时不一样。总觉得,你在偷偷干什么事。”
“哪有……”季铭觉得自己快要冒汗了,“只是因为我忙着办那个展览,不怎么和你见面的原因吧。”
对面鲜红的嘴唇撇了撇,“有可能,好在后天这事就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季铭还是有些冷汗涔涔,以往他和男人的私会有固定的时间,往往是在他休假而戴栎要上班的晚上,这不难办到,因为金融公司不像画廊,员工的作息都很固定。他们这么私通了快一年,莉莉都没有发觉什么异样。而前阵子男人消失了三个月,季铭简直要怀疑这人是终于从他生活里撤退了,就在他打算重新习惯原来的生活时,男人给正在上班的他发来了消息,又开始了这种地下情的日子,而这次,季铭隐隐觉得,曾经有规律的偷情是一去不返了。
“说不定只是很久没见而有些热情高涨而已,等过两个星期看看他会不会再遵守固定安排。”季铭在心里对自己嘀咕着,但他又觉得这想法有点自作多情,谁知道男人消失的三个月是去干什么了?对方绝不是那种会缺少床伴的类型。
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甚至连老板在叫他都没听到。面红耳赤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向她汇报展览布置的进度,得了一番担当不起的夸奖。挨到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戴栎的电话。
“你下班了?”
“嗯,刚下,还在画廊。”
“在附近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点小事要处理,忙完了过来接你。”
“好,那我在‘暮色’等你。”
现在的暮色还算空荡,呆在里面开小差的上班族们回家了,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情侣们还没有出门。季铭点了杯焦糖咖啡,望着外面夕阳照耀下的景色,前天晚上,在那个东区的酒店顶楼,这些地面上的建筑物看起来那么渺小,而在这个咖啡馆里,它们看起来又很令人生畏的高大了。
想到那个酒店,季铭就又记起了男人喷洒在他耳边的低喘,和那条灵活冒着热气的舌头在他耳垂留下的触感,他连忙打住自己越跑越远的思想,盯着‘暮色’写在黑板上的菜单研究了起来,一瓶十年窖藏红酒的要价即使在这个艺术馆聚集的所谓高档消费区也算得上高昂,不知道那晚的那种红酒要卖多少钱,喝起来的口感丝毫不像平常餐馆里那些廉价的配餐甜酒,当然,那男人很有钱,至少和对方约会的时候,季铭没付过一分钱。在这么个世界上能把自己的踪迹完全隐藏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他的思索被一辆黑色轿车的出现打断了,车窗摇了下来,露出戴栎那张微笑着的,英俊的脸。季铭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他放弃了还有一半的咖啡,离开桌子,向自己的丈夫奔去。
“去维诺克?”戴栎凑上来接受了季铭献上的亲吻,帮他调整了一下安全带。
“就去那儿吧,比较实惠。”戴栎和季铭在恋爱的时候,也带着他去过一些高档饭店,那儿的冰冷餐具和不苟言笑的侍者总让他觉得不舒服,后来戴栎违背家族的意志和季铭结婚了,也因此被切断了家里的经济支持,两个人的工资付完每月的房屋贷款和生活必需的费用,剩下的钱实在是不怎么能经得起去高级馆子里大吃大喝。
季铭看着戴栎开车时那专注的侧脸,戴栎的鼻子上有个小小的凸起,从正面看不出来,但多少让他那块儿的侧面线条显得有些突兀,季铭觉得这是戴栎最独特的地方,他因此更喜欢这小小的标志。戴栎的脸在路灯造成的光影交替中穿梭着,季铭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在看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戴栎笑着瞟了他一眼。
“没什么。”季铭扭过头来坐正了,刚才戴栎的脸处于光暗交错的刹那间,他觉得眼前这张脸的侧面线条,很像是那个男人的,一样的流畅利落,除了那个小小的驼峰。他摇摇头,把这个相似归结于造物主的审美偏好。
因为在车上就订了位,他们没等多久就在餐馆里入坐了。戴栎点了一桌季铭爱吃的菜,叫服务员给他们开了一瓶香槟。
“纪念日快乐!”他的丈夫亲手给他倒了半杯酒。
维诺克的菜一直上得很快,俩人边吃边聊着些各自公司里的趣事,戴栎说他们公司里又闹出了件桃色丑闻,一个小组的组长出轨了自己的女组员,在平时开周会的会议室里偷情,结果被公司的监控拍了个一清二楚,那组长的丈夫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径直跑到公司里来闹,给别人看了半天的笑话。这故事让季铭又想发笑又觉得有些怪异的不舒服,而他给戴栎讲的莉莉这些天来和她那些烂桃花们的纠缠,则让丈夫笑得前俯后仰。
“真不知道莉莉以后会和怎样的人结婚呢!”
“她从没想过!她告诉我有可能不结婚了,实在耐不住,就去做个试管